池骋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点,轻轻拍了拍手,像是在拂去什麽看不见的灰尘。他微微前倾身子,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语气淡然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二叔,您这话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我不过就是吃块点心罢了,怎麽就扯到无法无天了?难不成这池家的规矩什麽时候改了不成?那我倒真是要重新学学了。”
池骋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内的其他几人,最後又落在池二叔身上,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好像一把利剑,穿透他的胸腔,让他无所遁形:“不过嘛,既然二叔提到“惯着”二字,那侄儿倒是想请教请教。您觉得究竟是我爸惯着我,还是爷爷惯着你。”
池二叔脸色顿时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池骋的鼻子,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色厉内荏道:“你这小子,别以为耍嘴皮子就能占上风!老爷子如何也是你能置喙的,目无尊长。”
池骋却像没听见似的,满不在乎的将身子往後一靠,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池二叔脸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一把钝刀,在对方心头一点点磨砺着。
“二叔啊,我看你真是年纪大了,都老糊涂开始说胡话了。用不用我给你介绍一个好一点的脑科医生啊,正好我有个朋友就是医生。”
空气中的火药味愈发浓烈,厅内的其他人屏息凝神,谁也不敢插话。
池二叔的手指僵硬地收了回去,脸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怒极反笑。“好,好得很呐!看来这些年,你不仅嘴巴更毒了,胆子也大了不少啊!”
“哪里哪里,”池骋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侄儿不过是跟二叔学的皮毛罢了。倒是二叔,您是怎麽总能“把手伸那麽长”的,不如指点我一二?”
“池骋!!”
池二叔被池骋激怒,气急败坏的咆哮。
“够了,像什麽样子。”
池远端扶着父亲从书房出来,一到客厅就听到池二叔和池骋的争吵。眉毛微皱,本不予多管,但见两人越说越过分,忍不住出口喝斥。
池骋听到父亲严肃的呵斥,撇撇嘴未再说话,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池二叔则是气的火冒三丈,用手指着池骋大声向池父告状:“大哥,你看看他这个目无尊长的样子。”
池父并未立刻回应,只是沉着脸表情严肃的打量了两人一番。
片刻後,他缓缓开口说:“家里有家里的规矩,你们谁要是觉得可以肆意妄为,挑战一番,那今天就试试看。”
这话虽轻,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池骋闻言,眉毛微挑,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但终究没有再出言顶撞。
而池二叔一脸的不忿,似乎还想再说什麽,却被池父擡手制止。
“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像什麽样子,小辈们都看着呢,也不嫌丢人?”
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如刀般扫过二人。气氛一时僵硬得令人窒息,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池母在一旁想要开口说点什麽缓和一下气氛,嘴唇动了几次,但最後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好了,都坐下吧,准备开饭。”
最终还是池骋的爷爷,拍板定案。
池二叔在父亲凌厉的眼神威胁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餐桌上只剩下碗碟筷子交叉碰撞的声音。
池骋爷爷轻轻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只见他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在池骋和池二叔之间来回扫视了一番,最终视线停留在池骋的身上,语气中带着慈祥和欣慰。
“小池到底是长大了,变得稳重了,知道认真办事了。不错,你们局长在我面前可是夸了你好几次。”
眼神瞥到旁边池二叔愤愤不满的眼神,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恨铁不成钢:“老二啊,你说说你,一点也没有一个长辈宽容大度的样子。这一家人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饭,本该是件高兴事,却让你弄成这般模样。”
池骋明白,这几句虽然是如此平淡的话语,但是却暗藏着爷爷未曾说出口的深意。
池骋低着头没有说话迎合,但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真实情绪。
而池二叔则是一脸委屈,嘴里嘟囔着什麽,却又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偷偷瞥向自己的父亲,希望得到一点支持。
池骋的爷爷见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总想着争个对错。家和才能万事兴,今天我把话撂这,谁要是被我发现伤害自家人,那就家法伺候。老祖宗的戒尺可还挂在祠堂呢。”
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字字铿锵,满是威严和警告,直击人心。
听到这里,池骋终于擡起头来,眼神复杂地看了爷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