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初突然将侍女的手甩开,侍女惊呼一声,西初跑到了树旁,用着双手挖开地上的泥土,有些费力,她又四处看了眼,捡起了一块不大的石头当作铲子。
挖了好一会儿,指头都有些见血了,一双手突然插了进来,将西初的双手拉起。
西初看过去,侍女生气又难过的表情让西初闭上了嘴。
“小姐究竟在做什麽?”她难过地问着,似乎是不理解自己平日里服侍的小姐怎麽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西初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麽,质疑的话也不如之前那般有底气。
西初说不出来,说不出那些都是在撒谎骗她的话了。
她沉默,侍女又说:“小姐可以吩咐奴婢做的。”
说着话,侍女拿过了一边的铲子,似乎刚刚她没来阻止西初就是因为去取铲子了。
“小姐是想要挖这里是吗?奴婢来做就好。”侍女笑着,让西初待在一边等着她,喊来其他侍女拿来伤药後,给西初处理手上的伤,自己则是用着拿来的铲子挖着西初刚刚想要挖开的地方。
侍女们洗去了西初手上的泥巴块,小心地将泥土从西初的指甲内挑出,处理好了这些脏污後,取过药膏小心地往正在渗血的地方涂抹。
西初不觉得疼,一直盯着正往下挖的铲子,直到听到一声结实的撞击声,铲子碰到了什麽坚硬的东西,西初一把站起,侍女小心地挖出了地下的东西,在西初着急要去接过时,侍女冲着她摇了摇头。
西初咬牙,侍女用毛巾将盒子擦净後才把它交到西初手里。
真的将盒子捧在手里时,西初迫切打开的心思忽然淡了许多,不知是因为手指受了伤,还是因为心中的惧意,她的手有些颤。
那时楼洇往里头放了一封信,西初看见上面写了西初亲啓四个字,她想打开看,被楼洇拦了下来,楼洇说起码要等五年十年再打开吧?
西初那个时候想,自己怎麽可能有那麽久的时间?下一次的死亡不知在何时,下一次的睁眼不知与现在又隔了多久,下一次不知自己又会是何许人……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只是那个时候从未想过,楼洇会死。
……也不是没有想过。
刚来楼家那会儿,西初与她生过气,恼怒地将一切脱口而出,她以为她要死了,浑身疼得厉害,可最後倒下去的是楼洇,楼洇吐了很多血。
那时候,楼洇差点就死了。
後来西初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些事了,那日所说的话好似成了她与楼洇的心照不宣,西初从未说过,楼洇从未听过。
西初觉得一切都没有什麽意义,她也不想去执着一个答案,不想去思考这是为什麽?为什麽总会听见奇怪的声音,为什麽那天痛得快要死掉的明明是西初可倒下的却是楼洇?她将那些全都忽略了个干净,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
楼洇在她面前说了一个又一个谎的,也没给那时的事情一个解释。
“啪嗒”一下。
西初打开了盒子。
最先看到的是西初抄好的书,是楼洇让她放进去的。
西初将书拿了出来,侍女接过了她手中的书,在盒子的最底下是楼洇的信。
心脏跳动的声音有些大了,砰砰的,紧张与不安将她笼罩。
西初闭上眼,试图让这份不安落地,再睁眼时,她取出了信,侍女接过了盒子,让她得以空出手拆信。
写着西初亲啓四个字的这封信很薄,写信的人或许不爱写信,平日里的话总是很多,喜欢说着许多的故事,等到了让她提笔时,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写什麽。
楼洇会写什麽?
西初拆了信,里头只有的信只有一张。
她将信展开。
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西初愣住了。
她下意识看向正站在她面前,捧着盒子的侍女,还未出口,侍女先冲她笑了下,与其他侍女吩咐了一句,很快就有人取来了火折子和一盆干净的水。
将信在火上烤了一遍後,什麽字都没有出现。
西初抿紧唇,将信往水里一泡。
它依旧很干净。
干净的模样就好像在说它真的只是一张普通的纸,之所以什麽字都没有那是因为从最开始被放进来的就是一张空白的纸。
它的主人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文字。
“……被骗了。”西初低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