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洚长叹一口气,终是什麽都没再说,他燃起香幽一早就备好放在屋内的引魂香,让西初与香幽坐好後,闭眼施展了入梦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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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初睁开眼见到的是一座宏伟的府邸,悬于门上的牌匾写着:静南王府。
不知这是何处,西初扭头看向了身侧,唯有一个楼洚站在她的身边,至于与她们一同进来的另一个人,不知所踪。
是楼洚的术法出了问题?还是他动了手脚?
西初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斥着疑问,楼洚没好气地又给了她的脑袋一拳,“你与我对梦境的主人都是陌生人,自然是在一块,可那个女人对于梦境的主人来说确实熟悉到不行的存在,她进入梦中,自然会顶替掉梦中的那个虚假自己。”
“她现在应当在那个摄政王身边。”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楼洚怒瞪:“自然是在摄政王的梦里。”
西初无言地擡起手指向自己最开始看到的牌匾,楼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意识到西初问的在哪里是指现在是摄政王记忆里的哪里後红了脸,然後又瞪了西初一眼。
“我们先去找到那个女人,她跟在摄政王身上已有二十多年了,想来这里是哪里她应当很清楚。”楼洚决定好了他们的行动方针,打算入府找寻香幽,却被西初拉住了脚步。
楼洚恼怒,转过头,又见西初指向了道路的另一头,原先被雾气包围着的道路中驶出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挂着的旗帜对楼洚来说有些陌生,他虽识得几个南雪的家徽,可到底不是南雪人,数十年过去,在这期间不知有多少家族被摄政王灭了门,这早就亡于过去的家徽他怎麽可能识得?
马车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说是停在他们面前,倒不如说是停在了这座名为静南王府的府邸面前。
南雪中有哪个王爷被赐封静南王?楼洚的小脑瓜思考着这个压根就没在他脑子里留下过答案的问题。
王府内有人走了出来,为首的穿着官服,是个青年,身边还跟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看着像是他的孩子,再往後是府中的下人们。
这马车上的人也许是王府的王妃?
想到这个,楼洚立马想到了那位摄政王的过去,前不久他才和西初提到过这位摄政王的故事,在摄政王还未成为摄政前,是被送去北阴和亲的和亲公主。
那麽马车上的人应是他们要找的梦境主人了。
“我原以为那位摄政王对北阴恨不得抽筋剥皮,锉骨扬灰,没想到这个摄政王记忆最深刻的居然是在北阴当王妃的时日,可真是有趣。”楼洚看得兴趣盎然,与西初分享着自己的推测。
他十拿九稳的推测一下子就被西初否决掉了,兴冲冲的话头得了一句不是的反驳。
楼洚没好气地问着:“什麽不是?”
“那个不是谢清妩。”西初低声说着。
她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模样,楼洚觉得她古怪极了,正要说什麽,眼见着马车上的人下来了,这才暂时闭上了嘴。
先下来的是个冷面的丫鬟,看着便怪瘆人的,楼洚感觉和那位威胁他们的香幽像是同一类人。
她下来後,接着下马车的是位年轻的少女,穿着一袭白袍,上面绣着金纹。
据说摄政王和亲时不过一十三岁,她在北阴待了三年,嫁给了当时北阴的一位王爷作为继妃,那位王爷早已娶妻生子,孩子都只比摄政王小几岁,只是先王妃离世,正妃位空了出来。兴许北阴也是想用此法羞辱南雪一番,才让她嫁给那个王爷当作继室,纵使有着正妃的名字,可给他人当继室,不管怎麽样,名声都好听不到哪里去。
只是……
楼洚又看了眼少女身上的衣服,瞧着有些像北阴祭祀庙的服饰。
他抱着满满的疑惑打量着这位背对着他们的“摄政王”,下意识拉了拉身旁西初的袖子就要将疑惑问出口,手却拉了个空,他那个什麽也不会的堂妹在他陷入沉思前已经走了过去。
他连忙跟着走了过去,虽说他俩属于外来人士,除了梦境的主人外谁都瞧不见他们,但这个时候可是那位摄政王记忆里最重要的时刻,若是被她瞧见了,难免一下子就被轰了出去。
“你要跟紧我一些。”楼洚匆匆抓住了西初的手臂,小心警告着,“那位摄政王年少时兴许爱慕着这位静南王,不然也不会一直牢牢记得她嫁去北阴的这一日,想来也是可笑,她年少时得不到这个男人,长大後竟是与和这个男人有着血脉关系的北阴郡主成了婚。”
“堂兄,我怎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楼洚一愣,目光落到了西初目光所及之处,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女,面容模糊,不管他怎麽瞧,都瞧不见对方的真容。
他皱起眉头,对着自己的双眼施了个术法,再度睁眼去看,依旧是一张模糊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