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看向燕危时,目光带着几分同情,“小天师,不若你先在我家安顿下来?待你心绪平复後,再回玄道门。”
燕危不知道对方脑补了什麽,目光一下子变得怜悯起来,听到这话後,他摇头拒绝,“无事。我心绪很平静,如若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先在吕叔家稍作调整,明日便回玄道门。”
吕叔心里有自己的算计,但目前没表现出来,连连应和道:“也好,那今日小天师便在我家歇一晚吧。”
“我叫燕危,我法术不精,担不起天师二字。”燕危于不急不缓,笑了下,“吕叔叫我燕危便好。”
吕叔连连点头,“好,燕天师,前面就是我家了。”
燕危:……
算了,他爱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吕蒙,这是谁?”有人粗声粗气开口,随即那人朝两人走近。
吕蒙擡头一看,原是住在隔壁的熊壮,“你这是去哪儿?”
熊壮龇牙一笑,目光落在燕危身上,“去地里看看庄稼,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是谁啊?怎麽穿着一身嫁衣?莫不是你……”
吕蒙可不敢冒犯从鬼山出来的天师,疾步过去拉住熊壮的胳膊,小声道:“别胡说八道,要是得罪了这位小天师,我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熊壮一下子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频频朝燕危瞥去目光,小声道:“你说他是天师?是,是那位扮作新娘的天师?”
熊壮心里顿时活络了起来,两人扛着锄头在一旁的石头前说着悄悄话。
熊壮:“你是说他在鬼山待了三天?你是在村口碰到他的?”
“嚯,这可比他师父强多了。”熊壮打从心底里佩服燕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是换我,我早就被生生吓死了。”
那日跟随着几位天师送亲,他们可是亲眼所见衆鬼拦路。那卫天师名声在外,还以为有多厉害,最後不也屁滚尿流逃跑?
他们当时逃得匆忙,等到村後才想起,新娘被他们遗忘在了鬼山里。但那时他们才从鬼爪里逃出来,就连卫天师当场都扬言无法对付鬼山的厉鬼,连带来的法器都没要,就离开了村里。而他们又是凡人,一不会法术,二不会捉鬼,哪里还敢上鬼山去寻人?
想到这里,熊壮感叹道:“还真是奇了怪了,他居然能在鬼山待那麽久。”
“这件事情你去跟大家夥说说,燕天师刚从鬼山下来,身心疲惫,我带他去我家歇一晚。”吕蒙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凝重。
熊壮心里有些犹豫,鬼山的事压在他们心里,如果鬼山不解决,他们今後还怎麽活?
“可是……”熊壮看了眼站在一旁等他们的燕危,轻声道:“你就这麽让他离开吗?那鬼山那边怎麽办?”
能从鬼山活着出来,那就证明这燕天师有真本事。没本事的人,不都被吓跑了吗?
吕蒙轻拍了他一掌,眉毛一扬,压低了声音,“现在担心这麽多做什麽?人在我家,我肯定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燕天师说这件事的。”
熊壮当场就笑了,“行,有老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去跟大家夥儿说说。”
听完全部对话的燕危:……
熊壮朝燕危点头打了声招呼,便扛着锄头返回了村中。
吕蒙家住在靠村口的位置,此时倒也不必见那麽多人。
吕蒙轻咳一声,脸色微囧,“让燕天师见笑了,来,前面就是我家,燕天师尽管好好休息便是。”
“当家的,你怎麽又回来了?”刚到院门口,吕蒙家的在门口端着簸箕,“这是……”
“这是燕天师,燕天师刚从山上出来,想必是饿极了,你快去给燕天师准备一些吃的。”吕蒙冲农妇眨了眨眼。
吕蒙家的“哎”了一声,转头放下簸箕,“我这就去,你先招待燕天师喝口水。”
吕蒙迎着燕危进屋,去倒了水来,“燕天师,你先喝口水。今天什麽也不必说,你就好好在我家歇一歇。”
水一放下,吕蒙起身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说:“燕天师,你先坐一会儿,我让我婆娘给你炒些肉。”
燕危还来不及开口挽留,人就消失在门口了。
他端起桌上的碗,咕噜噜全喝完了,这才长叹了口气。
光是从两人的对话中就能发现,这些村民可一点也不淳朴,心里充满算计。
左右他的任务在这里,且看今天晚上这吕蒙要如何劝说他帮他们除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