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洛川的跳远项目开始检录。田赛的流程比径赛简单,不分预赛决赛,大家一块跳完就算完。
洛川的嗓子不太舒服,喝了许多水,还是干涩,不时咳嗽两声,却也咳不出什麽。
洛川想了一圈,最後得出结论:吃太咸了。遂继续喝水。
洛川的排序在最後,两人便站在一旁的阴凉处等候。洛川拧开第四瓶矿泉水时,倪青制止了她。
“别喝了,再喝下去要水肿了。”
洛川打了个水嗝,委屈巴巴:“但是喉咙痛~”
“手伸出来。”
“另一只。”
“哎呀,搞正经的,不是要牵手!”
倪青捉住洛川的手,按摩手上几个xue位:“有好一点吗?”
洛川清了下嗓子,感受一会儿:“好像……是好一点了。”
倪青松开手,四处张望:“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找莺姐要个维C含片,我记得她随身带的。”
说罢,便往操场另一头走去。
“哎——”洛川的手悬在半空。目光跟随倪青匆忙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忽地闪过一寸慌张。
下午三点,天暗得反常,风将散落的沙粒吹到脚边,眼前忽地模糊一刻。
洛川握紧了水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比赛上,以此打消内心莫名的空落。
选手一个接一个地跳进沙坑,有的动作流畅赢得满堂喝彩,有的动作走形灰败爬起,还有许多来凑数的,随随便便跑两步,为了不脏衣服,像根标枪似的杵在沙地里。
场地边的人越来越少,马上就要轮到洛川了。
裁判老师念她的号码,示意她到比赛区域。
洛川慢吞吞的走过去,目光四下流转,却看不见那个她最想见到的身影。
倪青呢?她在哪儿?
周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仿佛身处于不同的时空,与欢声笑语相隔一层厚重的灰膜,怎麽也无法靠近。
喉咙开始刺痛,胸口胀得生疼。洛川弯下腰,感受到胸膛里猛烈的心跳。
说不出的难受。
“……同学。”
“……同学?”
“同学,到你了。”
身後同学的声音将她的神智唤回,她擡眼深呼吸,用足了力气将自己的腰掰直。
摆好姿势,身体格外的沉重,洛川甚至怀疑自己能否起跳。
眼前的世界窄小到仅剩一条跑道,嘈杂的声音被过滤成蜂鸣,她勉强撑住眼皮,准备起跑。
“洛川!”
就在这时,声音如穿云箭般刺进了洛川的耳中,她寻着声音的方向,望见对面看台上,那个跳跃着向她挥手的人。
天空仍是阴暗,可倪青身上的银色胸针如同一颗闪耀的星,将她所有的心绪引走——那是洛川亲手为她戴上的,而洛川自己的身上,也有一枚同样的胸针。
宛若双子星。
她奔跑,她起跳,她腾空,她飞跃。
她追逐她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