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眠微眯了眯眼,嗅到来人身上飘散的馥郁的异香,问道:“这位是?”
提赫羽看了她一眼:“就是刚才我和你提的那位,汶云,是她救了你。”
他唇畔弯起一抹笑,朝着模糊影子的方向微微颔首:“汶云姑娘。”
汶云似是饶有兴趣地歪头看了江楼眠一会儿,眸光一转道:“请提公子先出去,我有话要对他讲。”
见提赫羽似乎在犹豫,她摊了摊手:“放心,我没有夺人所爱的兴趣,只是他的状况有些特殊,我需要亲自再看看。”
片刻,提赫羽盯着他,说了声“好”,起身离开了,房间里只余下他们两人。
江楼眠感到床榻陷下一块,是汶云坐在了他的身边,下一刻,鼻尖的异香愈发浓郁,对方的影子清晰了几分,依稀可勾勒出五官的轮廓。
“你和他,是情人?”
江楼眠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对。”
“真稀奇。”
她耸了耸肩,忽地,弯成月牙的眸中闪过狡黠的情绪:“对了,你若怕他不忠,我可以帮你炼制情蛊,悄无声息地下到他的身体里,但凡他有半点别的心思,便会尝到肝肠寸断、万蚁噬心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楼眠笑了一声:“没必要。”
汶云面上闪过讶异的情绪,没想到他竟会这样干脆地拒绝,难道对方就不担心这份毫无保障的爱会在某一日彻底消散或是移转给他人吗。
她也不过多纠结,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视线扫过青年俊秀的面容:“把手伸出来。”
江楼眠看不清,只感受到有什么冰凉柔软的事物缠绕上了他的腕骨,亲昵而缓慢的磨蹭着,奇异的幽冷感似乎沿着他的血管钻了进去。
他的身体冷不丁僵硬了一瞬,目视前方,控制着自己不去想象自己手腕上的景象,脊背无声出了层薄汗。
……他讨厌虫子。
很快,那股煎熬的不适感便消失了,江楼眠松了口气,听到汶云说:“这蛊在你的身体里呆的时间太长了,虽然还有救,但也需要花费不少力气才能逼出。”
“不过,我也不是白救人的。”
汶云盯着他的眼睛,话锋一转道:“我对这蛊的制法很有兴趣,不如你把母蛊取来,当作治你的条件如何?”
江楼眠问:“何谓母蛊?”
汶云说:“通俗来说,就是这蛊的源头,有了它,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子蛊,子蛊死了,母蛊也会有感应。当然,下蛊者一定会把它藏得好好的,想找它可不容易。”
江楼眠犹豫一瞬:“它在我仇家的手上,暂时还取不到,汶云姑娘能否先将我治好,待我回去再逼那人将它交出……”
“可以。”她弯眼一笑,答应很爽快。
“不过,我可信不过你。所以蛊解之后,我会在你的身体里下另一种蛊,倘若你没有在约定时间将母蛊取回来,或是损坏了它,你便会五脏碎裂,七窍流血而亡。如何?”
江楼眠朝她微微颔首:“多谢姑娘肯出手相救。”
又进行一些疗程上安排的嘱咐后,汶云哼着小调悠然离开了,在院落里看到了一直等在那里的提赫羽。
汶云眼珠一转,轻快地走了上去,在对方问了一句江楼眠的情况后,状似不经意开口,提起了情蛊的事。
她循循善诱道:“你这么喜欢他,就不怕有朝一日对方变心,跟别的人走了,离开你的身边……”
谁料提赫羽竟打断了她:“不需要。”
汶云不死心,她明明觉察到自己在说后半句话的时候,那人的神色有片刻的异样。
“为什么?”
提赫羽往江楼眠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道:“倘若他变心,那定然是我做得不够好,为什么还要让他痛不欲生?”
汶云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如果他要给你下蛊呢?”
她尾音刚落,提赫羽便笑了出来。
“若他真愿意下蛊,说明他在乎我,容不下我眼中除他以外的第二个人。可惜他不会。”
汶云:“……”
她翻了个白眼,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