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青咬牙,眼都红了,气得几乎要颤抖。
她想将香槟狠狠泼在傅川江脸上。
想质问他。
她要如何看在妈妈的面子上才能原谅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对她做那些龌龊事的时候有想到过一家人吗?
他怎麽能那麽没有廉耻!怎麽能那麽理直气壮!
林遇青指尖在掌心掐出一道深红血印,拼命抑制情绪。
至少,至少不能在这里和傅川江发生冲突。
也是在这时,周围人注意到门口的两人。
傅川江在这上宴中只能算边缘,但借着此刻林遇青的光,也成了衆人关注的焦点。
大家围上来,笑着同他敬酒,夸他女儿长得可真漂亮。
傅川江脸上不自在一闪而过,很快就挂上笑,谦虚道:“哪里,方总擡举了。”
就好像林遇青真是他疼爱的小女儿。
“这怎麽能是擡举?梁家小少爷都带她来参加梁太太的生日宴了,想来也是认真思虑过,傅总这是鸿运当头好福气呐!”
傅川江摆手笑:“哪儿的话,主要还是孩子俩心意相通。”
沾了梁树生的光,衆人还主动要向林遇青敬酒。
而她依旧站着没动,也没举杯。
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
傅川江笑着圆场道:“真是不好意思诸位,我女儿这几天跟我闹脾气,实在是对不住。”
模样像极了拿娇纵女儿没办法的好父亲。
衆人也附和笑道:“是是,有句话怎麽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林遇青只觉得一阵恶寒。
她忍了又忍,实在不想在梁树生妈妈的宴会上公然闹得难堪,可还是被他那佯装出的纵容又无奈腔调气得要发疯。
他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们也从来不是所谓父女关系!
最後,林遇青还是没忍住:“你……”
“青。”身後传来一道声,紧接着肩头就披上一件薄毯,带着雪松木气味,“怎麽到这来了?”
林遇青剩下的话哽在喉头,仰头看他。
少年懒洋洋地笑着,像是无声的安抚。
她无端想起先前梁树生说的——这次他无法再欺负你,青,这次他会奉承你丶仰视你丶惧怕你。
心底的愤怒和不甘被压回去。
大家一见他,态度便更加热络殷切。
梁树生暂时没理会,看向门口的侍从,不咸不淡斥一句,说外面风大,怎麽都不关门。
衆人一愣。
都知道梁家这小少爷桀骜难驯,可也从没见他抓着这样的小事不放。
视线凝在此刻披着薄毯的林遇青,各怀心思。
“傅总。”他淡淡叫了声。
傅川江从他出现那一刻笑意就收了,这下面色就更难看了,好不容易才镇定回一句:“梁少爷。”
旁边人还调侃呢,说叫什麽“梁少爷”,那麽生疏。
傅川江没出声。
其他人也终于回过劲儿来了。
而随着梁树生过来,周遭不少视线都汇聚在这处。
傅川江僵笑着,鼓着一口气弯下腰去和梁树生碰杯。
他不能在这里出糗,于是姿态摆得低,背半躬,笑意讨好谄媚,几乎是恳求的意思,恳求梁树生不要让他当衆下不来台。
而梁树生也端着和林遇青一样的架势,手没擡,杯子没动,任由傅川江颤颤巍巍弯腰碰杯。
看傅川江仰头一口喝尽了,他也没喝。
梁树生才轻笑一声:“傅总这忘性挺大。”
轻飘飘一句,整个厅就这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