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
梁树生就在附近,到得快,十分钟,门口驶停一辆宾利,他从後座推门出来。
路边简陋的维修店门帘都没拉到顶,少年身型挺拔,他低着头,微微弯着背,跨步进来。
“怎麽坏了?”
“没拿稳。”
梁树生看她面色,眉间渐渐蹙起:“你脸色不好。”
“没什麽。”林遇青依旧垂着眼,“降温了,只是有点冷。”
梁树生便让司机从车里取了件外套披到林遇青肩头,领口带着她所熟稔的雪松木气味。
他低着头,仔细将外套拉链拉上,替她整理好领口。
“吃晚饭没?”
她摇头。
“那我们去吃晚饭。”
“嗯。”
梁树生视线定在她嘴角,平日弧度是自然上翘的,此刻却平直,若不是见过她笑时模样,都察觉不出那抹不易察觉的丶拼命克制着的委屈。
“到底发生什麽了?”
“什麽?”林遇青擡眸,依旧摇头,“真没有。”
“刚才有没有碰到谁?”
林遇青哑然。
她觉得应该告诉梁树生的,可却也怕他追问那句“来日方长”的意思。
她无法与任何人开口自己和傅川江的关系,耻辱丶羞愧丶难以啓齿,是她想要压在心底一辈子的秘密,只能靠时光与自我去疗愈。
“没有啊,我只是去了趟书店。”
梁树生沉默两秒,转身:“走吧。”
林遇青往前刚迈一步,脚踝因刚才快跑而刺痛,顿时像一颗钉子贯通,将她定在原地,倒抽一口气。
梁树生又回身:“怎麽了?”
“腿……”话说一半,林遇青咬了记牙,忍住痛呻。
“不是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吗,怎麽又痛了?”
腿筋像是被用力敲了一记,林遇青疼得说不出话,眼圈也被硬生生逼出一圈红,再後来就成了不可控,眼圈越来越红,眼眶越来越滚烫,一颗硕大晶莹的泪突然砸下来,滴落在地面。
接着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梁树生也被这急转直下弄得束手无策。
“梁树生。”她抽抽噎噎叫他名字,“好疼,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可我真的好疼啊……”
她擡手掌根抵住眼睛,眼泪止不住地从长睫扑簌簌滚落,好像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却又无法言说。
他个子太高,林遇青又低着头,即便垂下脖颈也看不见她眼睛。
于是他便蹲下,牵着她的手,仰头看她,沉声问:“青,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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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水庭附近的药店灯火明亮,充斥干净并不浓烈的消毒水味。
医师正站在林遇青面前,温柔细致地为她检查腿伤。
“这儿疼吗?”
“嗯。”林遇青抱着膝盖,指脚踝下方,“这里。”
“原本的伤还没好又加重了,之後可千万不能再剧烈运动了,虽然一开始不严重,但这样反复下去肯定是会落下病根的。”
林遇青稍顿,没应声。
梁树生站在一边:“芭蕾比赛什麽时候?”
“月底。”
医师听见说:“芭蕾?那可千万不能参加了,跑跳都得注意,更别说跳舞了。”
林遇青垂着眼,淡淡“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