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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冬日暖阳（第2页）

就在这时，韩峥也正好解答完上一个问题，直起身来。

一切生得太快——她抬头，他起身。两人的距离在瞬间拉近，近到林晚能清晰地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额。

他们的唇几乎要碰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林晚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能听见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韩峥的动作也顿住了，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错愕，随即变得幽深难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滋生。

最后还是韩峥先反应过来，他迅但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亲近的距离。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只是耳根处似乎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红。

这个术语……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应该是指土壤有效含水量。他继续着之前的讲解，仿佛刚才那个意外的插曲从未生。

林晚也慌忙低下头，感觉脸颊烫，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话。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听他的讲解，但脑海中却不时闪过刚才那一幕。

他的指点总是精准而实用。林晚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却再也不敢轻易抬头。

“嗯，我知道了。”她低声应道，心里那份感激又加深了一层。他总是这样，默默地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周到。

“我走了。”韩峥似乎没有多留的打算，交代完事情便转身向外走。

“等等！”林晚忽然叫住他，快步走到灶台边，拿起两个最大的冻梨塞给他，“这个……你拿回去吃。”

韩峥看着递到眼前的冻梨，沉默了一瞬，接了过来：“谢谢。”

“路上滑，小心点。”林晚看着他，下意识地说出了他常叮嘱她的话。

韩峥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微不可察。

“嗯。”

他拿着冻梨，大步离开了。

林晚站在门口，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轻轻关上门。她回到屋里，拿起一个冻梨，冰凉硬实的触感握在手里，心里却暖洋洋的。

炕桌上，稿纸散着墨香，旁边是象征着她劳动成果的少许零钱。窗台上，几个黄澄澄的冻梨散着清甜的香气。

韩峥揣着那两个还带着林晚掌心些许温度的冻梨回到家。刚一进门，正在灶膛边扒拉火炭的韩薇眼尖，立刻像只小麻雀一样蹦了过来。

“哥！你回来啦！”她先是习惯性地喊了一声，随即目光就黏在了他手里的冻梨上，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咦？这梨……不是咱家院儿里那棵老树结的吧？看着个头更大更匀称呢！”她记得自家树上的梨子个头没这么漂亮。

韩峥“嗯”了一声，没多解释，顺手想把梨放到碗柜里去。

韩母正坐在炕头纳鞋底，闻言也推了推老花镜，看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峥子，哪儿来的梨？看着是挺好。”

“别人给的。”韩峥言简意赅，动作没停。

“别人？”韩薇的好奇心更重了，跟在他身后转悠，“谁呀？这么大方的同志？这冻梨现在可稀罕呢。”冬天里新鲜水果难得，冻梨是东北孩子难得的零嘴，谁家得了大多自己藏着吃，很少送人这么多。

韩峥被妹妹问得没法，只得含糊道：“一个同志。给你和妈的，拿去吃吧。”说着，把两个梨塞到了韩薇手里。

“呀！谢谢哥！也谢谢那位大方的同志！”韩薇立刻眉开眼笑，捧着冰凉的梨子，欢天喜地地跑到韩母身边，“妈，你看！哥带回来的，可大了！”

韩母接过一个，摸了摸，冰凉的触感下是饱满的果实。她抬头看了看儿子看似平静无波的侧脸，眼神里多了些了然的温和笑意。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她清楚，可不是会轻易收别人东西，更不会轻易把别人给的东西拿回家的人，何况是这等稀罕零嘴。能让他带回来的，必定是……有点特别的“同志”。

“是林知青给的吧？”韩母温和地问道，语气里没有打探，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肯定。她记得儿子前些天提过一嘴，林知青帮忙翻译资料，很是辛苦。自家树上结的冻梨，前些天他也给林知青送过一些。

韩峥正弯腰脱棉鞋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低低地又“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林知青姐姐给的？”韩薇惊讶地睁大了眼，随即恍然大悟，“哦——怪不得哥你愿意拿回来呢！林知青姐姐人真好！翻译那么辛苦，还给你梨吃！”小姑娘心思单纯，只觉得高兴，捧着梨子已经开始琢磨是等下就啃着吃，还是按老规矩泡凉水里“缓”一下再吃。

韩母看着儿子微微抿唇、似乎想掩饰什么却又无从掩饰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却也不再追问，只对韩薇说：“去，把梨用凉水缓上，晚点儿吃口感更好。”

“哎！”韩薇脆生生地应了，小心翼翼地捧着两个冻梨跑开了。

韩峥换好鞋，直起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耳根处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热意。他没去看母亲了然的目光，只说了句“我去看看柴火”，便转身去了仓房。

韩母看着儿子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心里却琢磨着，下次儿子再去给林知青送东西，或许该让她再多带点啥自家做的吃食才好。那姑娘一个人住着，也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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