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回来了?"段安惊讶地问。
沈谦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盒:"食堂的梨汤。"打开盖子,甜润的蒸汽扑面而来。
段安小口啜饮着,发现汤底还沉着几颗枸杞。他刚想道谢,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沈谦立刻放下书包,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润喉糖。
"医务室开门了?"段安含着糖问。
沈谦的睫毛颤了颤:"。。。外卖。"
段安这才注意到他冻得发红的指尖。附中规定上课期间禁止收外卖,最近的配送点在一公里外。想到沈谦冒着风雪徒步往返,只为给他买一盒润喉糖,段安的胸腔像被温水浸满,暖得发胀。
午休时,段安的体温又升了上来。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轻轻托起他的後颈,将药片送入他口中。苦涩的味道让他皱眉,下一秒唇齿间却漫开草莓的甜香。
"。。。谦哥?"他努力睁开眼。
沈谦正俯身给他掖被角,距离近得能数清睫毛。见段安醒了,他迅速直起身,耳尖却悄悄红了:"再睡会儿。"
段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陪我。"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提出这麽任性的要求,可高烧似乎融化了所有理智。
沈谦僵在原地,喉结上下滚动。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就十分钟。"
这十分钟成了段安记忆中最温暖的时光。沈谦的手始终被他握着,温度从相贴的皮肤一点点渗透,比任何退烧药都有效。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手指轻轻梳理他汗湿的额发,温柔得像对待什麽珍宝。
第三天,段安的病情终于好转。他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教室,引来同学们一阵嘘寒问暖。沈谦依然安静地坐在角落,只在段安落座时递来一张笔记。
"哇!这麽详细?"段安翻看着工整的板书,"你帮我抄的?"
沈谦摇摇头:"于问。"
段安一愣,随即注意到笔记上的涂鸦——确实是于问的风格。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直到他打开课本,发现里面夹着张便签:【重点已标红,不懂问我】。凌厉的字迹,是沈谦的。
午休时,段安在食堂堵住了正在排队的沈谦:"为什麽骗我说是于问记的笔记?"
沈谦的托盘里全是清淡的菜色:"。。。怕你尴尬。"
"我为什麽要尴尬?"
"因为。。。"沈谦罕见地词穷了,目光飘向远处,"那天。。。"
段安突然反应过来,脸"腾"地烧了起来。他想起自己抓着沈谦的手不放,还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人家校服上。正当他绞尽脑汁想找补时,沈谦突然往他盘子里放了个鸡腿。
"多吃点。"沈谦低声说,"瘦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段安的心脏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他低头啃着鸡腿,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放学後,段安发现自己的保温杯里泡好了胖大海,桌肚里多了盒润喉糖,连椅子上都被人贴心地放了坐垫。他环顾四周,沈谦正一本正经地解着数学题,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晚自习结束,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雪後的夜空格外清澈,繁星像被擦亮的钻石。段安突然停下脚步:"谦哥,谢谢你。"
沈谦转头看他,月光在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不只是因为这次生病,"段安认真地说,"还有。。。所有的事。"
沈谦的眸子在夜色中深不见底。良久,他伸手拂去段安肩上的雪花:"。。。笨蛋。"
这个词被他说得近乎温柔。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挨得很近,像他们此刻砰砰作响的心跳,隔着羽绒服也能彼此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