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怪怪的。
濯妄心烦地垂下眼,想着眼不见为净。
这一下又看见了宜苏的身体,鼻血更加决堤。
——啊。纸张全都染红了。
宜苏又转身拿纸。因为给濯妄擦鼻血,身体靠的很近。
濯妄闭了闭眼,气若游丝地推开宜苏,“你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这天气虽然热,但不穿衣服也容易感冒。”
“咳,我就是吃热了上火,没事。”他姿势别扭地站起来,“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宜苏拿着纸,望着他走远。
睫毛拉长阴影一动,眼神清明一片。他擡手在脸颊上焦急地摸了一遍,没感觉到什麽裂痕,微微松了口气。
皮肉没碎…
濯妄停止流鼻血後从浴室出来,慢吞吞犹豫着往床边走,瞥了一眼宜苏。居然已经睡着了,刚才真是梦游?
隔壁床白花花一片,濯妄迟疑了一会,抽出被子给宜苏盖上。
拿睡衣洗澡时,又踌躇了一会,最後在这个炙热的夏夜选了长衣长裤。
但这一夜意外的不觉得热,反而有股凉飕飕的舒适。很难得的,他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有早课,濯妄醒的很早,但有人比他更早。
他坐起来,一扭头就看见某个色狼,慵懒地坐在圈椅中,捧着一本书,身边熏香浓雾。昨天在门口见过的那个双丸子头正站在他身後,拿着一把木梳在为他梳发。
濯妄往旁边空了的宽衣架瞅一眼,昨晚那件蓝色的长袍已经穿在了宜苏身上。
宜苏看了过来。
濯妄皮子都紧了,板着脸走到桌前,用力一拍。
色厉内荏道:“以前这屋都是我一个人住,现在你死皮赖脸住进来,还…想留下可以,但我们要约法三章。”
“第一,你在你的区域不准越界。第二,不要碰我的东西。第三……”濯妄尴尬地看向双丸子头,有些话不方便讲,“晚点和你说。”
宜苏淡淡擡着眼。
濯妄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有什麽条件尽管说。”
没有回应,濯妄有些恼,“你哑巴吗?”
万福一惊,噗通跪下了,“王爷!不可——”
“?”濯妄往後退,妈的这人到底谁啊!有病吧,乱叫还乱跪。
宜苏静静盯着这张熟悉但又变得陌生的脸。
沧海桑田,他从地下醒来,人世间已经天翻地覆。他的爱人,也仿若换了一个人。
他执起笔,取出新的宣纸,写了两个字。
——宜苏
纸到了濯妄手上,字体是从右往左。苏宜?
“你的名字吗?”话在唇边,莫名的,他改变了顺序,“宜苏?”
轻巧没有力度的两个字,却让他心底掀起一阵波澜。好像有什麽东西一闪而过,又抓不住。
他看见,宜苏缓缓笑了起来,似乎因为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而感到喜悦。
有人冷脸好看,也有人笑起来好看。
宜苏冷脸很好看。
宜苏笑着,最好看。
濯妄仓皇移开眼,说:“我叫濯妄,濯枝雨的濯,妄念的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