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晃动三个轮回,烛火渐渐熄灭。
濯妄抱着宜苏去重新洗漱了一下,注意着头发没沾上水,又踩着月光把人抱回房间。
得意的像是摇摆的大狗,瞟了一眼画像,拉下床帐,心满意足地抱着宜苏睡觉。
大概是今天万福和濯妄吵架,也可能是前两日,那名特招生说,若人人都能过上他的生活。
宜苏梦到了很久以前。
王爷走後,他赶鸭子上架般的站上了朝堂。
自此,他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对宜苏下不了手,自然就要向他身边的人动手了。
第一个,是他的阿姊。
阿姊的尸体用了三日才找到,已经面目全非。
再之後,是二哥,二哥被倒挂在树上,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块令牌。那是指控幕後之人的证据。
宜苏悲痛欲绝,一连几个家人受害,他恨自己无能,厌自己不够强大。
饶是他已经让人将相国府团团围住,也叫家人莫要出门,自己也搬回了相府,却也无济于事。
那时,他实力还不够,说话也没什麽分量,每日朝政都缄口不语,因为只要他发言,必定遭受围攻。
王爷的人也还在观望,看他是否能担此大任。
相国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现在宜苏身份特殊,多少人觊觎他手中的权利。
从前那些和相国关系好的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那是宜苏最难熬的日子。
爱人才去世不久,相继着他家中就办起了好似没有尽头的丧事。
兄长姊妹一个接一个,又接着,是他的母亲。
在他们自家的院子里,一个仆从借口送布料,一刀抹喉。
等宜苏和父亲赶到时,尸体都冷了。
後面的日子,宜苏都有些浑浑噩噩,但他还是照常上朝,站在他的位置上,目光冷冽地看着那些人。
父亲称病在家,他要操办丧事。
宜苏也想过要不就不去了,他大概是真的没这个能力,他做不到亡夫那样,以一己之力挑起整个大邑。
可父亲握住他的肩膀,哑着嗓子,“孩子,去吧,担起你的责任,这天下,需要你。也只有你,最合适。”
无论他再怎麽痛恨,也只能隐忍。
直到…那日宜苏回家,家中下人哭声震天,宜苏呼吸骤然一颤,顾不得形象,狂奔至後院。
父亲服毒自杀了。
他抱着仅剩一口气的父亲,听着那已经不成声的嘱咐,眼泪决堤。
“这下…再无人,能威胁你了。”
我的孩子,为父不做你的拖累,更不做你的软肋。
去吧,莫伤心。
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