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父怕南枝羞窘,反倒看向妻子:“你也是,怎麽萍水相逢的人就往亲事上想去,有那个心思倒不如多替蓁蓁考虑。”
陆蓁蓁在饭桌上很是沉默,她虽然不知母亲具体的筹谋,可见南枝平安返回,心里很是不爽,只是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又听提起自己的婚事,更加气闷,只说饱了,便离席而去。
陆夫人忙打圆场:“她就这样的性子,一提婚事就羞得很,你莫见怪。”
而後,饭席上的话题便转开了去,陆夫人也稍稍松了口气。
南枝却因着陆夫人的表现怀疑更深,只是手上却没有证据,更不敢打草惊蛇贸然去查证,她想了想,最终寻了由头,去往陆伯父的书房,将路遇山匪的事详细告知。
“不瞒伯父,我之所以觉得此事蹊跷,是因途经山谷时,那劫匪竟似特意埋伏在四处的,今大公子也说,那一处山头平日里并未见什麽盗匪,着实有些巧合了。”
南枝说出心中的疑虑,虽则她这一路有惊无险,可那死去的家丁侍卫何辜?只是大公子被临时叫回去这事,她却并未再提及。
她想若陆伯父有心去查,又不愿包庇隐瞒,必然会有所发现,若添上这一句,万一此事与陆夫人无关,搅得陆家家宅不宁,岂不是她恩将仇报。
陆父闻言眉心蹙起:“你放心,此事我定然调查清楚,原本九思同我说时,我便觉得事有蹊跷,此事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
南枝夜里有些失眠,一时想着齐敬堂是否有下一步的动作,一时又想着陆伯父不知会查出个什麽结果,若真是陆夫人,她借住于别家府上,反到搅得府上不安宁,总觉得继续在别人府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般辗转反侧,直到夜半亦不曾安枕。
如此日子平静无澜了几日,直到盛夏的一日午後,炎热非常,只有夏蝉在院中止不住地嗡鸣。
忽闻院中有一阵嘈杂,南枝本未放在心上,却有小丫鬟急急上前来禀告说陆夫人叫她去前厅一趟。
南枝到了前厅上,却见一面生的穿着绯色官袍的官员立在堂内,身後还带着四个差役,那官员见她来,打量她一眼,转头问陆夫人道:“这便是林湄?”
陆夫人点头:“是,不知大人找她是有何事。”
那绯色官袍的官员正是这杭州知府丛大人,也算是这陆通判的顶头上司,因此陆夫人待他很是客气。
“本官接到检举,说是陆府窝藏罪臣之後,正是这林湄,乃是罪臣薛望其女,本该多年前便处斩,却瞒逃至今,陆夫人,我虽与陆老弟同朝为官,却也不得包庇,望陆夫人行个方便。”
南枝听得那罪臣两字便觉心口处一滞,想父亲当年一心为民,清廉守正,却至今无法洗脱污名,如何不痛心疾首,可待听完,只觉当头一棒。
是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她当初就是怕被人认出才不敢去苏州府,却也想守着故土,落脚在此处。可毕竟两地相隔太近,终究还是被人发现了端倪。
陆夫人神色微怔,捂着心口看向南枝,有些不敢置信的模样,最终却只道:“林姑娘,你不若同这位大人走一趟,他与你陆伯父同在一个衙门里做官,若查明了你与此事无干系,必会将你送回,不会冤枉了你。”
南枝看向陆夫人,见她眼中只有忧虑,却无焦急恐惧,心里面明白几分。
倘若陆夫人并不知情,怎麽也该惊怕才是,毕竟窝藏罪臣之女的罪名也不小,一旦沾染上,或许会对丈夫的仕途有所影响。
且此时恰好陆伯父和大公子皆不在府中,而以她通判夫人的身份,若想要周旋一二并不算难,此时便该派人通知丈夫丶儿子,而不是急急地要把她推出去。
南枝心中只觉可笑可悲,只因一场儿女婚事,她却几次三番这般致自己于死地,既是对方设好的局,南枝并没有所谓徒劳的反抗与挣扎,好在这局既是陆夫人所布,想必不会牵累到陆伯父。
她在这世间茍活了十几年,已是偷来的岁月,如今只遗憾没有亲眼看见父亲的污名被洗清,其馀的,尽皆无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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