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惟骗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嫌他得罪人?”沈母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戳破了他咆哮的气泡:“你在这儿受气,不是小词造成的,是你自己看走眼、不肯认,还非要硬扛。”
她拉着箱子经过他身边,走向大门。
沈父僵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防盗门关上的轻响,比刚才他所有的怒吼都更沉重地砸在家里。
他冲出门,不可置信地追上沈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沈父一把拽住行李箱拉杆,用力之大让轮子卡在了门缝里。
楼道声控灯闻声亮起,昏黄的光照出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我供你吃供你穿几十年,现在你为了个不孝女跟我甩脸色?”他压低声音,却压不住语气里的狠劲,“给我回去!”
沈母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看着他紧抓拉杆的手:“放开。”
“休想!”
“老沈。”她的语气依然平静,但不容拒绝,“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让整栋楼都看看,你是怎么对老婆撒气的。”
沈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手,他最爱面子,绝不能在邻居面前丢人。
就在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到达。
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孩子走出来,好奇地看向他们,沈父立刻挺直背,脸上挤出僵硬的笑。
趁这功夫,沈母已经拉箱进电梯。
她按下按键,自始至终没再看他一眼。
电梯门缓缓关上,映出沈父铁青的脸。
他眼睁睁看着妻子离开,最后只能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消防栓。
反了!全都反了!
家里突然安静下来。
电视里传来主持人过分热情的声音:“……沈教授,我们很好奇,您为什么会选择甲骨文这样看似冷门的方向作为研究重点呢?”
屏幕上的沈新词微微点头,露出淡然却专注的微笑。
那笑容格外刺眼。
沈父一把抓起遥控器,狠狠按下了关机键。
与此同时,沈新词正在录制《千家讲坛》的新一期节目。
化妆间里,编导递过来一份最新数据:“沈教授,您上一期的点播量已经破亿了,这在我们节目历史上都是少见的,很多观众留言希望您能开设系列课程。”
沈新词接过报表,礼貌性地扫了一眼,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
她更关心手头正在修改的讲稿:“谢谢。关于今天要讲的商周礼乐制度,我觉得第三部分的过渡还可以更自然一些。”
编导有些意外。
大多数人看到这样的数据都会兴奋或者至少表现出高兴,但这位年轻教授似乎更专注于内容本身。
他连忙接过讲稿:“您说哪里需要调整?”
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原来是电视台的领导特意过来打招呼。
寒暄之后,对方热情地提出要共进晚餐,谈谈长期合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