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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子扶碑(第1页)

稚子扶碑

江永,桑榆宫内被暂时作为指挥营。封燕然勒马停在门前,穆孝施上前拱手:“在下斧劈关西门校尉,穆孝施。”

“我是封燕然,苇泽关已经由朝廷派人接管,我便在此指挥後方。”封燕然翻身上马,大步流星地走进桑榆宫:“形势特殊,还请谅解。”

穆孝施微微颔首,将她引进桑榆宫主屋,里头几位校尉围着坤舆图已经焦头烂额多时。封燕然疾步上前查看坤舆图,沉吟片刻後问道:“现在谁在前线?”

“我军後撤在此,本来是秦总兵带着一万重甲断後。今早草原人追击入关与秦总兵激战,消息传回来後明将军命我们留守在此疏散百姓,她自己带了一万轻骑去支援,现在还没有消息。”穆孝施回道。

封燕然反手插着腰,垂首不断扫视坤舆图,最後目光锁定在斧劈关问道:“靖王呢?”

衆人具摇头,穆孝施答道:“没消息。”

封燕然擡眼环顾,问道:“那你们呢?”

几位校尉面面相觑,穆孝施出声回道:“我们已经联系的重要城镇,但斧劈关四个门本来兵力不一,再加上先靖王殿下辞世,秦总兵还在前线,跟着撤退回来的南北门兵力不知听从何人指挥。方才商议,已经整合大军,一半兵力分四路前往重要城镇。”

“这样啊……”封燕然再次垂首扫视坤舆图,挥指轻触在坤舆图上的大片草原,肃然道:“分一队敢死跟我,直接入草原。”

衆人面露为难,穆孝施想反驳,被封燕然一个眼神杀了回来。刚想扭头吩咐,就见守门士兵匆匆赶来。衆人齐齐望去,士兵进门重重跪地高声道:“报——靖王殿下丶秦总兵和明将军回来了——”

京城,皇宫庄门下,衆文武眼看着突然出现的覆面军队,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来者何人?”。房光磊站在最前面,身旁的徐凌骥在他耳边低声道:“百姓都疏散了。”

房光磊点了点头,没说话。覆面军队各个手持兵器冲到庄门下,御林军联合城防卫一步一步将衆文武团团围住。衆文武作鸟兽散,混乱的脚步声伴着刀剑相撞声传入房光磊和徐凌骥耳中,二人相视一笑,趁乱躲上庄门的城墙。

徐凌骥直起身,俯视着底下的混乱问道:“光磊兄,慎僖太後和皇上都不在京,我们真的不要用派人前去将慎僖太後拉回来吗?”

房光磊摇头,背着手遥望远处的山峦:“不必插手,慎僖太後从来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此去必定存了死志想拉着皇上共赴黄泉,我们派人去反倒横生枝节。”

徐凌骥浅笑着,带着惋惜道:“那倒也是,只是未能亲自见证仇人之死,终归是有些遗憾。”

房光磊耸了耸肩,侧头看向他:“老人家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了。”徐凌骥也转头看向他:“昔年狱中昏暗,多谢你的照顾,不然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我只不过是与荣国公府有些交情罢了,当年还是慎僖太後在先太宗皇帝面前求得情。”房光磊轻笑着,微风拂过,竟是带着彻骨的凉意。

徐凌骥拉着他退到被风的一处屋檐下,视线交叉间,他叹道:“如今大仇得报,我竟不知往後要做什麽了,总不能一直留在宫中当太监吧?!”

“也是……”房光磊点了点头,刚想收回目光,一阵劲风袭来,他呆立当场。再回头,活生生的徐凌骥已经被一箭封喉,瞪大着眼被钉在墙上一动不动。他丢了魂般後退两步,又被一道更沉重的马蹄声吓得浑身僵硬。艰难回头,远处更高的城楼上,沈惊鹊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眯着眼盯着他。

沈惊鹊收回弓箭,飞身跳上屋顶,踩着琉璃瓦跳下庄门,正好落在城楼中隐道内整装待发的御林军面前。庄门下的混乱愈演愈烈,沈惊鹊带着御林军鱼贯而出,策马高喝。

厮杀声穿越山海,江永桑榆宫内,穆孝施带着军医围在床前,手忙脚乱地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秦阳滋。鸣蝉带着太医们进门,坐到一旁摊着,虚脱地喘着气:“快……”

义张一言不发坐到床榻边,掀开被角,赫然是一床鲜红。秦阳滋眼睛死死地闭着,战甲已经卸下,右手臂摇摇欲坠地连接着身体,还在流淌着鲜血。

穆孝施吩咐军医们离开,自己就留下坐到鸣蝉旁边,沉默地递给她一碗水。鸣蝉摆手示意他放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床榻。良久,床榻上传来几声呻吟,义张起身转头与她对上眼神,手上还沾染着秦阳滋的血,想擡脚却懵在原地。

水碗应声而落,清水蜿蜒,竟是瞬间结成冰。穆孝施僵在原地,随後跪地埋首。战甲“砰”的一声碰撞在冰上,鸣蝉扶着桌角起身:“即刻!你们几位校尉都叫过来!”

“是——”穆孝施如常回应。

鸣蝉提着一口气穿过屏风,迎着光坐在主座上。几位校尉身着战甲恭恭敬敬地踏过门槛,带着亲兵包围,无声地与她对峙。

“军中有规,面见上级对多带五位下首。”鸣蝉昂首靠着椅背,大马金刀的居高临下:“诸位,逾矩了。”

穆孝施低眉颔首,高声道:“明将军,时移世易。先靖王过世,今日皇上登基,皇上乃先太宗皇帝胞弟,太後娘娘便如那泥菩萨过河,那还顾得了你?”

“先靖王过世是没错,今日皇上登基也是没错,可我是武隆台鸾台尚书,是朝廷命官。”鸣蝉含笑摇了摇头,撑着脑袋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谁给你们的胆子威胁我?”

长箭划过长空,血腥气渐渐弥漫在京城的一草一木间,各府大门紧闭,城门守卫却悄无声息地放出一辆一辆马车。京郊,长明坡後一处悬崖上兵器相撞声渐歇,沈则欢靠着树干,抱臂看着满目愤怒的萧策。

萧策攥紧手中还在滴血的剑,转头回望山间至悬崖一路尸横遍野,叹道:“看来,禹太子没死。

沈则欢也侧头,有些意兴阑珊:“禹太子死没死不要紧,禹王老臣有心趁虚而入,随便拉个人来宣称是‘禹王遗腹子’自然有人追随。”

萧策扭头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他们怎麽确定那是不是禹王的血脉?”

“大权当前,是不是禹王血脉不过瓜田李下。”沈则欢摊手耸肩,好整以暇:“再说,谁还不是一滩血化作的骨肉,食五谷吃六畜一天一天地慢慢长大,是不是谁的血脉有什麽要紧?”

陈年旧事浮现,萧策提起剑向她砍去,沈则欢闪身躲过并迅速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与他对抗。刀光剑影间,沈则欢有意走向悬崖。萧策咬牙切齿唾骂:“沈则欢!你疯了!”

沈则欢嗤笑一声,一剑刺向他的脖颈:“爱不清楚,恨不明白,如今也该有个了解。”

萧策闪身躲避,又执剑向她击去。千钧一发之际,萧策突然停滞不前,沈则欢收剑擡眸,赫然装上宋勍勍含着不屑的眉眼。萧策被一箭封喉,沈则欢挥了挥手,毅然转身跳下悬崖,徒留愕然失神的宋勍勍站在尸横遍野的终点。

良久,她回过神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再回头漫天大雪模糊了她眼中的世界。错乱飞雪间,悬崖对面有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扶着一块比她还高的石碑。

稚嫩的手拂去落雪,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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