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是在拉长苏晚的等待。
“晚晚,”母亲突然睁开眼,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姥姥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陆星沉走到苏晚面前,语气比刚才更加柔和,“情况比预想的要好,没有出现新的出血点,後续只要配合治疗,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苏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眼眶瞬间又红了,她对着陆星沉深深鞠了一躬:“星沉,真的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陆星沉连忙扶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弯腰:“你不用这麽客气,这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更何况,我们还是老同学。”
陆星沉的指尖碰到她的胳膊,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又快速地收回了手。
空气中再次弥漫起微妙的尴尬,苏晚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该说些什麽。陆星沉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重症监护室的门上,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过了一会儿,陆星沉才缓缓开口:“我已经跟护士长打过招呼了,你们可以在这里附近的休息室待着,有任何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谢谢你,星沉。”苏晚声音依旧很轻。
“不用谢。”陆星沉说了一句,“你们也别太劳累了,注意休息。我还要去查房,先过去了。”
“好。”苏晚点点头,看着陆星沉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陆星沉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继续向前走,这一次,没有再回头。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心里像被什麽东西填满了,又像是空落落的。
她不知道,陆星沉在走到走廊尽头时,也停下了脚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病房区。
北京的秋风依旧在窗外呼啸,可走廊里的空气,却似乎因为这短暂的重逢,而变得温暖了许多。
苏晚知道,她和陆星沉之间的故事,并没有因为姥姥的生病,而她,或许也该试着放下过去的自卑和遗憾。
陆星沉处理完3床家属的咨询,又去病房查了一圈,等忙完手头的事,已是傍晚。夕阳透过医院的玻璃窗,将走廊染成温柔的橘色,他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朝着ICU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苏晚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一个速写本,正低头专注地画着什麽。
苏晚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後,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夕阳落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陆星沉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像怕惊扰了这幅安静的画面。
直到走近,他才看清速写本上的内容——画的是ICU窗外的那棵梧桐树,枝桠间还留着几片未落的叶子,笔触细腻,带着她一贯的温柔风格。
“画得很好。”陆星沉的声音轻轻响起。
苏晚吓了一跳,手里的画笔差点掉落在地。
苏晚擡头看到是陆星沉,脸颊瞬间泛起淡淡的红晕,连忙合上速写本,有些局促地说:“随便画画,打发时间。”
“姥姥的情况有新进展,”陆星沉在她身边坐下,将手里的病历夹轻轻放在腿上,“刚才我去查看的时候,她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说明意识在慢慢恢复,这是个好兆头。”
“真的吗?”苏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疲惫和焦虑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散了大半,“那是不是意味着,姥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还需要再观察几天,但恢复的趋势是好的。”陆星沉看着她眼里的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後续我们会调整用药方案,重点促进神经功能恢复,你和阿姨不用太担心。”
苏晚用力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又落下一块。
苏晚看着陆星沉,认真地说:“星沉,真的谢谢你。”
“说了不用这麽客气。”陆星沉摇摇头,目光落在她合上的速写本上,“你在巴黎的时候,也经常这样随身带着速写本吗?”
提到巴黎,苏晚的眼神柔和了几分:“嗯,习惯了。
走在路上看到喜欢的风景,或者有什麽灵感,就会随手画下来。”
她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速写本打开,翻到前面几页,“你看,这些都是我在巴黎画的街景。”
陆星沉凑过去,认真地看着。
有塞纳河畔的日落。
有蒙马特高地的小房子。
还有街角咖啡馆外的长椅。
每一幅画都带着温暖的色调。
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巴黎的浪漫气息。
“没想到,我没能去成的地方,你都用画笔记录下来了。”陆星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