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沛懒得理他,事已至此,就该回家歇息了。剩下的就是等他房越的消息了。
令沛这头回府,已经是後半夜了。
一路奔波回来,他一身脏兮兮的,还是先进水房洗了个澡,然後才蹑手蹑脚地上了床。
晏白薇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令沛轻轻扯了扯被子,刚想躺下去,旁边的人一个翻身直接将令沛的位置给占了。
令沛眉头轻蹙,将人手腕拉起来搭在自己的胸膛上这才躺身下去。许是动作大了些,晏白薇发出一声闷哼,令沛轻轻拍着她的手这才又将人哄熟睡了过去。
他贴着晏白薇的胳膊,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这几天在外头睡觉几乎都是每日两三个时辰,今日终于回了家,躺在这熟悉的床上才觉得无比疲倦。
困意袭来,他慢慢阖上眼睛,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等再醒来时,已是青天白日了。
令沛看向一旁,床上早没了晏白薇的身影,他有些怅然,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去,屋子里也是空空的。
他从床上下来,踱步往外去,刚出门,就见那头垂花门旁晏白薇正端着东西往这边来。
约摸也是见着了令沛,她脚上的步子快了些。
等到了跟儿前,才笑盈盈地道,“三爷起了?怎麽不多睡会儿?这几日在外头想来没怎麽睡好吧?”
令沛笑了笑,“你如何就知道我没睡好了?”
晏白薇道,“今早起床,我不小心打碎了个杯子,还以为会吵醒你,可没想到你却没有任何反应,如此看,三爷必然是累极了。”
令沛确实没觉出任何声响,可他这般在军营中待惯了的人,哪里就会真睡死了?即便是几天几夜不睡,那闭上眼睛後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立马醒来。今日这是怎麽了?怎麽打碎了杯子都没醒?难道当真是困了?
晏白薇见他不知在想什麽,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米粥,“三爷还是用些米粥吧,米粥养胃,喝完可以再休息休息。”
令沛点点头,跟着她一起往屋子里去,“米粥我喝些,休息就不必了,我一会儿还得上朝,”
她原以为出去这麽久,回来会歇息一日两日的,到时她正好可以和他一起去看看令泽,正好说说这治病的事情,可不曾想他这般辛苦,刚回来还得是要去上朝。
如此,令泽的事情就等他下朝回来再说罢。
晏白薇端了米粥进屋,又拿了几样小食过来,陪着令沛一起用早膳。
她喝了一口米粥便问起令沛道,“三爷此去冲城,胃疾可有犯过?”
令沛摇摇头,“有你给的药丸,这一次确实没那般难受了。”
“如此,那我便给三爷配些,我瞧着你这出t门也是常事,多做一些也是有备无患。”
令沛点点头,“好。”
等到他这头吃过了饭,正要出门时,却迎面碰上来寻晏白薇的令鸳。
令鸳见着令沛也在,笑嘻嘻地道,“三哥哥回来啊,这是又要出门?”
令沛看了她一眼,“这大清早的,你来这里做什麽?”
令鸳对他嘟了嘟嘴,“我又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寻三嫂嫂的。”
说着就朝里去,晏白薇见了她,跟着往外来,“不是说好巳时吗怎麽这般早?”
令鸳道,“三嫂嫂,咱们先去买了东西然後去听戏好不好?我听说梨家戏班来京城了,一年一回呢。”
听见说令鸳要带晏白薇去听戏,令沛眉色皱了皱,“你们要去听戏?”
这梨家戏班,样样剧目都拿得出手,其关键在于这梨家戏班的台柱子,宝笙公子不仅戏文了得,人也风流倜傥。
晏白薇一脸完全不知道的模样,“只说去买药的,我也不知道阿鸳想去听戏。”
令沛一愣,“买药?你生病了?”
晏白薇话没说完就被令鸳抢过话头道,“还有就是要去给大哥哥拿药,三哥哥你可是不知道,三嫂嫂可厉害了,三嫂嫂的师父也可厉害了,居然说动了大哥哥治腿呢?而且效果还不错。三哥哥,母亲都说三嫂嫂当真是咱们家的福星呢。”
令沛心里一咯噔,当即愣在原地,“什麽?你们说大哥愿意医腿?”
令鸳点点头,“是啊是啊,就是大哥哥,千真万确的呢!”
令泽的腿废了之後,要说令家谁最难受无疑是令沛,要说谁最希望令泽好,也定然是他令沛。
可那一年楚家托着亲事不许,令沛就又暗地找了很多郎中来,可令泽是一个都没瞧过,後来甚至是连他人都不见了。这中间的缘由,令沛刚开始或许不懂,後来也就慢慢懂了。
他是不想把自己的短处再次拿出来公开处刑。
如今,晏白薇居然能说动他治腿?
他看向她,“你如何说动他的?”
晏白薇话没说完,令沛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整个人变得十分可怕,他厉声呵斥道,“简直胡闹!谁让你去买八哥的?”
说罢,也顾不得上朝了,径直去了玉川园。
留下一脸错愕的晏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