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话一出,首先愣住的是令沛。
故意?设计?陷害?这些词无论如何也不该会出现在晏白薇的身上。
印象中的晏白薇是乖顺的,乖顺得甚至有些胆小,她从来不会出头,虽说不太爱说话,但懂规矩守礼仪,也不会做逾矩的事情,当然,还有一点,那便是对他无微不至。
这样的一个人会故意设计害人?
令沛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可眼前确实有人这般说她。
游文昌随即将从游宁娟那里听得话讲了一遍,“小女所说句句属实,臣万不敢有任何隐瞒。刚刚太医去看过了,说是伤在骨头,只怕以後行走都不好说了。”
如此,事情的性质一下就变了。
贺兰飞雪一听,当下便拉着晏白薇往前去,“皇上,这话飞雪就要说两句了。”
皇上见着她,身边还跟着一位姑娘,看将过来,“哦?怎麽,你有别的话说?”
贺兰飞雪点点头,将晏白薇往前一推,“回禀皇上,这位就是令沛的夫人,晏白薇,皇上,您瞧瞧,就这样子也不是个会害人的。而且今儿个可是一直和我们一起在猎场,如何就成了设计陷害了?依着我说,是游宁娟自己犯了错,又害怕,这才编了这个幌子。”
游文昌看向贺兰飞雪,“郡主,小女当不会说谎。”
“不会说谎,那你这意思是我说谎了?”
贺兰飞雪这一句就将顶得游文昌无话可说。
他如何敢说郡主在说谎?
他指了指晏白薇,“你说说,究竟是怎麽回事?”
晏白薇这会儿说不慌也实在是自欺欺人,毕竟是头回见到皇上,还是这样的情景。不过眼下并不是慌的时候,眼下她得镇定,不能让人看出破绽。
她深吸了口气,将心定了定,往一旁看了一眼令沛,这才往皇上跟前走过去,跪拜道,“臣妇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其实,今日这事原也怪我t。”
“哦?这麽说是承认了?”游文昌道。
令沛也意外地看过来。
晏白薇摇摇头,随即道,“之前,兴许是臣妇做事不够周到,可能让游姑娘不舒服了,因此她对我始终有些成见。上回房大人的生辰宴上我俩就有了龃龉,而这次冬猎游姑娘和臣妇的也有过不愉快的照面,因着今日游姑娘见着我去打猎,便同我打赌看谁能猎到鹿,谁猎得多。这小猎场的自然比不过大猎场,我转了一圈确实也就留心到一只。只是没想到的是,游姑娘会为了赢私自跑到外面的林子。”
“如此说,臣妇确实是有避不开的责任,若我们不打着赌,兴许事情就不会发生,游姑娘也不会伤到腿。说到底这赌约是源头,而臣又与这赌约有错不开的干系,臣妇愿意领罚。”
说罢就俯了身子下去请求皇上降罪。
晏白薇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前因後果也交代地明明白白,还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麽一看,确实是游宁娟的问题了。
皇上脸色一沉,看向游文昌,“游爱卿如何说啊?”
游文昌一时辩解不得,只得道,“如此,也不能说明这令少夫人没有作这设计陷害的事情啊?既是之前有龃龉,那会不会怀恨在心,这才设了这毒计?”
“游尚书这话说得好生有趣,本郡主不是说了吗,她和我是一起进的猎场,身上除了几支羽箭和一张小弓没有别的东西,怎麽害人?那游宁娟身上有箭伤吗?不是都说是老虎咬的吗?你非说是她,那你倒是找证据来啊,信口胡诌谁不会?我要是手上被划拉了,我也非说是游宁娟弄的,是不是也能成了?”
“可,也就只有郡主见着了啊。”游文昌继续道。
“你这意思是觉得本郡主在这儿说假话?”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游文昌面对质疑只得脸一横,道,“那,郡主可是一直跟着令少夫人的?中途就没有离开的时候?”
贺兰飞雪一顿,这中间确实没有一直跟着,这不是她自己跑去打猎去了吗。
游文昌见自己说到了点子上,立即又道,“既是没有,那就有作案时间啊。”
这时,晏白薇道,“如此也好查,我进去的时候身上带的东西都是看得见的,郡主的话自然不假,所以,若是想害人需得再用旁的东西,而这猎场的入口不过两处,且都有人看守,游大人可以去问问那看守的人中途可有见我出来过?”
未等游文昌说话,皇上就让人去将今日守猎场的人叫了进来,一问之下,都说是未曾看见。
“那他们都是令少将军的手下,自然是帮坦的。”游文昌接过话头就道。
他今日到御前告状,原本也是一时火起,压不住怒气,觉得自己堂堂尚书的女儿,如何能被人这般欺辱?
可没想到,事情弯弯绕绕,好像是他偏听偏信,闹得鸡犬不宁了。
如今的情况,若是证明不了晏白薇有罪,那他便没法下这个台了,搞不好,皇上还会治他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
所以,他如今也是鸡蛋里挑骨头,尽量找些于自己有利的。
只是这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这不是在说皇上吗?
这时,一直没作声的令沛从一旁站出来,朝着皇上拱手道,“此事事关吾妇,臣原本不便说什麽,可如今游尚书这话臣却是听不下去了。且不说他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单频片面之词句句挑着吾妇的不是。就说刚刚这话,虽然这兵士是从臣的营帐出来的,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怎麽能说他们偏坦于臣了?这斗大的帽子扣下来,臣当真是没法再接手这军营了,臣愿意交出兵权,只求做个吃喝玩乐,游山玩水的世家公子。”
说着就高高举起兵符,叩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