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跟着就去了玉绥园。
和钟蓝仔细核对之後,确实发现账目有问题,除开那几处庄子,还有好几处铺子账目都有问题。
如此看,屈氏确实有挪用的情况。
作为令家宗妇,既是发现了自然不能让这事儿继续下去,当下便带着晏白薇去了一趟二房院儿里。
二房屈氏见着钟蓝来,当即迎出门摆出一副笑脸来,“哟,大嫂嫂,怎的有空来我这园里了?正好啊,啓朝这孩子孝顺,托人捎了小半船的江南蜜桔回来,我还正打算给大家送些过去呢。今儿个就给大嫂嫂你先尝个鲜。”
钟蓝听见这话,笑着道,“啓朝啊,确实是个孝顺的,不像我家那个整日里就知道忙,哪里想得起我来。”
屈氏听见钟蓝这话,脸上显出一丝骄傲来,“哎,哪能这麽说,沛哥儿啊可是咱们令家最有出息的孩子,他忙是应该的。再说了,这不是有晏二姑娘吗?我可是听说了,不仅给你做陈皮膏,这不还把泽哥儿都给请出玉川园了?还以为他要在在园子里待一辈子呢!所以说啊,大嫂嫂这福气啊,在後头!”
钟蓝听见这话,脸上不自在地笑了笑,“泽哥儿是令家嫡长子,他从玉川园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二弟妹这话说得倒像是很意外似的。”
屈氏一愣,立即点点头,“是是是,是应当的,应当的。”
她收了收笑容领着钟蓝她们进了屋里坐定了下来。
不一会儿,园子里的仆从就端了果子蜜饯和茶色过来。
屈氏忙招呼着道,“来来来,吃橘子。”
钟蓝拿起一个分开吃了一瓣当即眯起了眼睛来,“嗯,这橘子确实甜,只是想必这从江南运到京城,怕是路费都不便宜了。薇薇,这橘子可是难得,你也尝尝。”
晏白薇这才也跟着剥了一个放进嘴里尝了一瓣,随即道,“确实很好吃,就是价投得高了。”
屈氏似是没听出话里的意思,立即又堆满了笑意,“哎呀,啓朝疼我,让我别心疼贵不贵的话。你们若是喜欢,尽管了吃,不够我再让啓朝买些回来就是了,正好过年也能吃上这鲜货。”
这伸手藏了银子,当然是不嫌贵了。
屈氏一听当即接过话来,又叫了管家过来,“大嫂嫂放心,我啊,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这银票账簿都在此处,大嫂嫂啊差个人过来我就给你送过去了,你又何必亲自来。”
钟蓝笑了笑,却没立即去接,转而将之前的簿子拿出来,继续刚刚未说完的话,“不过今日来呢,不是为了催你交公库的钱的。”
说着,她就把之前有错漏的地方指给她看,“我瞧着这中间有几处错处,二弟妹看看。”
屈氏当即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随即眉头蹙起来,“哎呀,是错了,想来定是下头哪个管事的不妥当给弄错了。”说着就要让人去把人叫过来,“看看,这账目都能错,这不是故意添事儿吗?得亏大嫂嫂仔细,不然还以为是我故意呢。”
晏白薇瞧过去,这屈氏虽然表面看着很是和气歉意的模样,可刚刚听说了这账目有问题时却并没有真的有多惊讶,反而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赶忙就推说给了管事。如此看,怕是早就知道账目有问题了。
屈氏一愣,瞥眼看了看钟蓝,“大嫂嫂但说无妨。”
钟蓝这才又道,“这中间的账目我瞧着进出的数字有些不对,像是被人刻意抹平了似的。”
原本还笑着的屈氏,听见这话,脸色一下就沉下来,“大嫂嫂,你这话可就有意思了,刚刚不是都说了,是底下的人做事不紧心,自然就可能对不上了,这叫人重新改下不就对得上了?怎麽能叫刻意呢?”
钟蓝沉声道,“若是二弟妹觉得是我的问题,用错了词,便让各处铺子将原始的账本拿过来,咱们对对就知道问题在哪儿了。还有便是,原先的时候你们房里一向是年底交账,这事儿呢我知道母亲是同意的。可如今你也知道府中开销大,中间难免有周转不开的时候,这便就有了外账。我的意思是,反正也是交,不如也还是按着一样,每月一回,这样核对账目也方便稳妥,你觉得呢?”
屈氏脸色当即一变,随即看了一眼晏白薇,“我就说大嫂嫂怎麽今儿个有空来我这园里,原来是早就存了心的。当初可是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好了的,二房的账目一向都是年底一起交的,如今你却说就因为我的缘故造成了外账?这大帽子扣下来,我可是承受不起。再说了,咱们令家好歹也是国公府,怎麽缺了我这一房就有外账了?这说出去,不知道的指不定怎麽想呢?不过,这说来也是怪了,这前几年大嫂嫂都没说什麽,怎麽如今家里多了一个外姓人,这事儿就多了呢?莫不是有些人在这背後挑唆事情吧?”
晏白薇哪里听不懂这是在点她?
她站起身来朝着屈氏福了一礼,“二婶婶,这账目确实是我发现的,但是呢账目的问题白纸黑字写着,这是一早就有的,既然是一家人,发现了问题总该一起解决不是?二婶婶不愿将事情弄清楚莫不是有别的原因?”
屈氏一听,眼神瞥向钟蓝,“大嫂嫂,你这媳妇可是厉害了,这剜酸起人来可是脏字都不带呢。”
钟蓝这些年在令府虽说对于中馈之事大多是一种包容的态度,公中账务也都是大房出得最多,可钟蓝从来也没说过什麽,她不是个计较的人。
可对于屈氏的为人,她也知道,一向都是自私又势利的。要说喜欢,也都谈不上,不过是本着家和万事兴,大家就客客气气的罢了。
她原想着这事情到她这里处理好了也就行了,多吞的吐出来,该每月上缴的上缴就好。
她也不会往令庆那头多嘴。至于老太太那边,她到时寻个机会说说为何要按着每月缴就是了。
可如今屈氏居然这般不讲道理。
刚刚进园子先是埋汰晏白薇叫着晏二姑娘,又拿令泽说事儿,眼下又听见这般说话,她自然是不高兴了。
钟蓝收了收笑容,“都是一家人,何来剜酸?再说了,薇薇哪里就骂你了?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屈氏听见钟蓝帮腔,脸上的不高兴更加明显了,她干脆将那装了橘子的盘子一推,“二房也有二房t的难处,可我就是再怎麽难也不会做伤害令家的事情。可要是非要我每月上交,我也拿不出来,大嫂嫂这般就是在难为我了。”
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承认,不答应呗。
话撩在了这里,钟蓝沉了沉眸子,“若是二弟妹非如此,那我们便都随着你,干脆都年底一起交,这府中公库除开我们三家人的银钱外,还有一份是母亲的,那便先就用母亲的那份,若是不够用,外账就外账吧。到时我们每户人再按着多给一些就是了。如此,对三房也算公平。至于账目,也得烦请二弟妹交账本的时候连着原始的账簿一起交过来。”
这原先只缺二房一户,外账不算多,可若是她们都不交,那银钱哪里够,到时外账多了,利息也必然多,自然最後就会多出更多的银钱,若是平摊到每房里头,那她不也是要多交一部分来?
这麽一想,屈氏自然就不干了,吵着闹着说是要到老太太面前讨个说法。
钟蓝头疼得紧,见她这般毫无道理,当下也只得道,“若是二弟妹觉得我这个大嫂这麽做有偏颇,要到老太太那里寻个说法,那我们便一起去吧。”
她虽然不善中馈,也向来宽容,可还是懂得哪些该让哪些不该退让的。眼下的问题就是不能退让的。
屈氏本想着钟蓝脾性好,哭哭闹闹兴许也就过去了,不曾想她还真就要去老太太面前分辨,她想了一瞬只得硬着头皮去了玉晴园。
令家老太太今日得闲,又因为令泽的关系,心情大好,这会儿正在园子里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