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白薇捏了捏眉心盯着园中出神。
片刻之後又才往饭厅去,只怕饭又凉了。
刚刚走了两步,忽然一声脆响传来,再望去,令沛手中的长剑便断成了两半,一道鲜红的口子赫然出现在他手腕上。
令沛这会儿气喘吁吁干脆往地上一坐,由着额上的汗水往下滴。
晏白薇望着那道醒目的口子,眉心立刻就皱了起来,拿起来手看了一眼就要拉人进屋,“好好的,怎麽还伤着自个儿了?”
可令沛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根本就不起。
晏白薇哪里拉得动?只得让云夏拿了药和布子来,她一边替他止血一边抹药,然後用布子将伤口包扎起来。
一切弄好之後,她才叹了口气,“三爷是为大爷的事情吗?”
令沛只长吐了口气没说话。
晏白薇继续道,“三爷是不想大爷应承这门婚事?”
令沛仍旧没说话。
晏白薇其实也知道,他是在责备自己。
原以为,将令泽从玉川园里给劝出来,又请来了自己师父替着治腿,这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如今看这中间好像出了些岔子。
“你是觉得那位楚姑娘对大爷其实并非真心?还是不满曾经楚家对大爷的伤害?”
虽说当时令泽将自己关在玉川园是觉得不想再让令沛,让钟蓝为他辛苦寻医,但楚家当时在婚事上的态度很难说没有伤到令泽,如今虽说不知究竟是何原因重提这门婚事。
但是,这般就好像你养了个宠物,这宠物生病了,你嫌麻烦不愿再养便把他丢弃了,可後来又觉得孤寂无聊没寻到更好的陪伴便又将这宠物给捡了回来。
且不论令泽今後是个什麽模样,这腿能和好人一般不能说实,但就说楚家这边,谁也不能保证以後楚馨曼会不会再次嫌弃令泽。
毕竟成婚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往後会发生什麽谁都说不好。
所以晏白薇自然也就能理解令沛的此刻的心情了,祸端是他造的,可後果却得要令泽来承担,他心里当然难受。
令沛盯着地面看了半晌这才道,“我也不知道,就只是觉得此事堪不上良配。”
晏白薇想了想,道,“我想着楚家姑娘这些年都未相看过别人,想来也并非就真的对大爷毫无情意吧?不然真能空守这麽多年?如今忽然提起这事情兴许是她这心结开了呢?而且大爷不也答应了吗?虽然我不太明白他的心思,但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觉得大爷不是个能随意被人左右的人,既是答应了,想来也总有他的道理。”
令沛听见这话心情微微好受了一些。
“罢了,不过是先定亲,且先看看吧,若是真如你说的,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这般说着这才起身回了屋子。
晏白薇松了口气,跟着进屋端了清水过来,替他轻轻地洗手,尽量不碰到他手腕的地方。
然後又让拿了饭食过来,“三爷还未用晚膳,还是用些吧,只是这会儿天色晚了些,怕你积食,便只拿了些清粥素菜过来,三爷将就用些。”
可此刻,令沛伤到右手,又是在手腕的地方,不太好握筷子。
本来还想挣扎尝试一下,可忽然心头某处意念一动,干脆地将眼神落到晏白薇身上。
晏白薇看他望向自己,忽而反应过来,这才拿起筷子,一点点地喂他。
“三爷慢着点,别噎着了。”
令沛长这麽大还是头一回被人喂饭,这感觉怎麽说呢?
单就被喂这件事上来讲,他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这筷子伸进嘴里总觉得长短不对头,一不小心就被戳了舌头,这筷头上的饭量也不太行,太少了些,进了嘴里还没品出味呢就已经没得嚼了。
要说唯一的优点那便是这喂饭的人样貌甚好,看着赏心悦目倒是增加了他的食欲。
就这麽在这番纠结之间,令沛吃了整整一碗粥。
晏白薇叫人将东西撤下去,这才去铺床。
令沛站起身来,因着刚刚出了一身汗,这会儿便想要沐浴。
可一擡手,手腕微痛。
他轻“嘶”了一声,晏白薇立即往这边过来,“三爷是要拿什麽东西吗?唤我就好了啊。”
令沛呼吸一沉,“哦,想要沐浴,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