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陈锦月一个人在府门处,陈锦月委屈得眼泪都有些憋不住,好半晌之後才嘟着嘴离开。
房越这头进屋本还想着借着挨罚的事情在贺兰飞雪面前卖个惨,这下倒好,贺兰飞雪径直去了自己房间,将门一关连问都不来问了。
房越是叫苦不叠。
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府中人来说令沛和谢霁来了。
房越只得往书房去,一进门就往一旁的软榻一躺,等着人来,也没有着人看茶,等人进了屋子只道,“你们如何来了?”
谢霁看了一眼他的屁股,自己往旁寻了一个椅子,“来看看你屁股安在否。”
房越却是将脸一撇,“托你的福,在着呢。只是如今也不是什麽上将军了,这茶也没法替你们上了。”
这俩人来得这般快,倒是打乱了他骗媳妇的计划,所以不乐意上茶。
令沛也不与多说废话,从腰间取出一个火漆竹筒来,“这是我在那油坊外找到的,而且这几日查了下伤亡的人里,没瞧着油坊的活人,大多数如今都是没法开口说话的了。”
房越倒似在意料之内,“所以真是人为?”
令沛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大概率是,只是需要证据,单凭这些个不足以说明。”
房越这才又对着一旁的阿从道,“去把我找到的东西拿过来。”
不多一会儿,阿从就抱了东西来,打开来看里头就是一些被烧焦的东西,令沛看了看,“这是什麽东西?”
房越指了指,“看不出来吗?烧过的木炭。”
谢霁去望了一眼,捡起来瞧了瞧,又闻了闻,“怎麽有股硫磺味儿?”
房越点点头,“这就是了。”
令沛听见这话也过来看了看,“所以,我们猜测没错,是有人故意的。”
谢霁看着两人,“可目的是什麽?难不成真是挑衅朝廷?”
令沛道,“若是你有心报复朝廷,明明那皇宫院墙就在旁边不远为何不干脆将动静闹得更大些?”
“可毕竟隔着两条街,也许对方害怕动静太大先暴露了踪迹呢?”
令沛摇摇头头,“你这般说也没错,只是眼下这般又伤到了什麽?不过是让百姓受苦,皇宫内苑并无异动。”
在令沛看来,这些人,但凡是真的对朝廷不满,即便真是怕暴露痕迹也绝不会对朝廷对皇宫半点不动。
他看向谢霁,“而且眼下你再想想,谁最能得利?
霁这麽一想忽然有了些眉目,“你是说意图就是在季同身上?”
与其说在他身上不如说在城防营身上,你忘了之前秦战的事情了?眼下这案子还悬着,只怕有的人不敢再我身上打主意,怕做得太明显,引了不该的注意,这才转了方向。
房越见两人说着话,插嘴进来,“我说你们关注重点没?这可是烧过的木炭。”
谢霁一顿,“烧过的怎麽了?不就是带硫磺味儿吗?
令沛低头又去看了一回,片刻之後才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似的,”这木炭个头有些不对。”
“所以,这些炸药是在油坊内制作的。”令沛接过话道。
房越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如此想就对了,这些木炭是做炸药的原材料,所以它们现在还未被磨成粉,因为太大,那天又下了雨因此这些木炭并未被烧尽,可这些为何会出现在油坊内?所以我怀疑很可能这纵火的人就是这油坊的人。”
这时,谢霁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道,“可是引燃油库已经能引起不小的爆炸了,为何还有用炸药?”
房越回道,“这个我也想过,我估计要麽是为了让爆炸影响更大一些,这样,我势必有重处,要麽就是为了毁灭什麽东西,想着炸个干干净净。你们难道没瞧见,那处油坊撇开油库的地方不说,其他地方也是几乎毁得什麽都不剩了。
本来齐胜这条线上的事情都还没理顺,如今倒好,忽然又出了个油库爆炸的事情。原以为裕王那头只是对令沛有芥蒂,竟没想到眼下居然倒是房越先出了事情。
只是难道真的是为了夺太子之位吗?可这般做多少有些太心急了些,皇上的脾性最是厌□□争,难道就不怕他不高兴
这时躺榻上的房越道,“这两日夜不知道怎麽的,我这心里还是总想着月若寒的事情,这裕王是针对景昱不假,可是原也没这麽多事情,可是自打这位月公子入了京之後这裕王似乎动作就大了起来,更奇怪的是眼下他人还不见了。我倒是对这个月若寒有些怀疑,这次爆炸有没有可能与他关?”
说到这里,令沛想起昨日刚收到的消息,说是千禧钱庄那边掌柜有了眉目,如今人已经找到,正在往京城押送。
“你们觉得当初百锋军出事可有什麽蹊跷?”令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这麽一句,谢霁和房越两人皆是一默,房间的气氛一下又陷入了凝重。
百锋军,那岂是三个字就能说完的?
房越先打破了沉默,“说起来,当时我人并不在京中,回来时事情已经定了论,要说蹊跷我就是觉得这事情处理得太过干脆,这证据证人,宁家的罪证,好像一下就都翻了出来,且每一个都是指证,容不得半点质疑,让人不得不深信不疑。又很快就定了案,我是半分辩驳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谢霁闻言也点点头,眼神忽而变得空茫起来,“是啊,当时,我去求见父皇,父皇直接甩了一沓证据给我,桩桩件件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好像t是有些太过坐实了。”
“可是後来,百锋军其他人并未受牵连,有连累的也就只有忠心宁家的那几个副将。我之所以总觉得不太安心也就是後来百锋军居然落入了章程的手里。”令沛道。
“谁说不是呢?当时那麽多人盯着百锋军的位置,谁能想到这最後竟是便宜了那老东西。”房越不大甘心地道。
说到章程,令沛只觉得心间尤其发堵,像是蒙了一层猪油,如何破都破不开,整个人陷入其中,越发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