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飞雪一听贺兰卿要走,立马道,“那我同你们一起走。眼下家中已经没有男丁了,两位嫂嫂一个有孩子一个有身孕,你们回去,我断断不放心。”
左氏闻言劝阻道,“你说什麽呢,你和房越好好的,你走什麽走?”
贺兰飞雪沉默了会儿,“我现在这样的身份,留在他身边也只会成为别人指点他的把柄,眼下大禄局势不定,城防营更需要他,我不该成为他的累赘。当初,我和他成婚,是为了大禄,眼下,我离开,就算是为我自己吧。”
“你说什麽呢,你们可是正经成过亲的。”左氏劝道。
贺兰飞雪看向贺兰卿,“父亲,你让我同你走吧。眼下朝中局势错综复杂,那些参你奏折的有多少是新起世家的?你觉得那些曾和你交好的世族们真没气?我和他之间这道联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我若在,只怕房越也会成为他们眼中钉,这并不是好事。”
贺兰卿思量了会儿,“飞雪,你若是为自己,我不说什麽,可若是为朝堂,你且想清楚,你这婚姻大事本就被牺牲过一回了,眼下别委屈自己。”
其实贺兰飞雪今日回来之前,就同房越见过一回了。
贺兰家出了这麽大的事情,房越担心她,所以特意来找过她。
他说不论贺兰家如何,他都会护她周全。
可贺兰飞雪却笑笑,“如何护我周全?是去和那些参父亲奏折的人讲道理还是去和他们拼杀?眼下怕是不少人催着你赶紧同我和离吧?”
房越没有否认,但却坚定地道,“我不会同你和离。”
贺兰飞雪却将早就准备好的和离书扔给他。
“房越,从前,咱俩就不合适,不过是提线木偶硬塞到一起,现在,咱俩更不合适,因为我们从未喜欢过彼此,倒不如潦草地开始,潦草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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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白薇见到贺兰飞雪时已经是贺兰家事情发生的几天後。
两人彼此坐着,竟有种恍若隔世的之感。
晏白薇望向她,“郡主有何打算?”
贺兰飞雪笑笑,“还什麽郡主,虽然皇上碍着太後的面子没有褫夺我这郡主的称号,但也是名存实亡了。”
晏白薇沉眸看了一眼面前的茶杯,“不论你是不是郡主,你仍旧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贺兰飞雪这才深吸了口气,“薇薇,你相信命吗?”
晏白薇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我不相信。我若信命,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好活到今日。”
贺兰飞雪擡手端起水杯,“我也不信。”
她呷了口茶,“但我尊重。既然老天爷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便依着它,只是我不会向她低头。”
“薇薇,我要离京了。”
晏白薇一杯水险些没端稳,“离京?这麽突然?你若离京了,那贺兰家怎麽办?房大人怎麽办?”
贺兰飞雪此时脸上浮出一股少有的释然,“薇薇,这一年多我过得并不开心,我和房越之间也总是像有一条鸿沟,我跨不过去,现下也不想跨了。我现在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也未必好。离开,反而更轻松些。我会和父亲母亲以及嫂嫂他们回老家,老家还有一点铺面,收拾收拾说不定还能做些生意。”
晏白薇沉了沉眸子,原本是想劝劝她的,可这会儿却觉得好似也没有劝的必要。
她了解,贺兰飞雪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她始终是她自己,不管发生了什麽,她都可以好好过下去。
于是,晏白薇端起茶杯来,冲她举了举,“那我祝你一切都好。”
贺兰飞雪笑起来,也举起茶杯,“好。”
“打算多会儿走?”
“处理完贺兰家的事情就走,大概就这三五天内吧。”
晏白薇算了算时间,“那走的时候我送你。”
贺兰飞雪望向前方,“好,决定好了日期,我告诉你。”
两人又静坐了会儿,知道夕阳掠过了山头,天色泛起一层墨蓝,两人才起身彼此告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