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舟擦了擦额头的汗,点点头,就要出门,可走到一半突然又折转回来,一下就跪在地上,“三少夫人,我,我有罪。求你救我!”
晏白薇这才吐了口气,“哦?怎麽了?”
说到底,她眼下没有证据,也只有靠这种施压的方式让对方害怕最後说出实情来。
康舟朝着晏白薇不停磕头,“三少夫人,我,我真不是要害谁,也没想过会害谁,只是那麽多东西我也实在赔不起。那二夫人替我赔了这银钱,说是只要我往大爷房里换个罐子,这钱也就不用还了。我便想着,换个罐子而已,也没有什麽问题。这不是园子里都在换东西吗?我便也就以换旧的物件为由将大爷的药罐子换成了这个新的。三少夫人,大爷,大爷那边没事吧?”
晏白薇心神一凛,果然如她所料,“有没有事那还得看你如何表现。若是现在让你将此事说出来,你可愿意?”
康舟连忙点头,“但凭三少夫人差遣。”
于是当下晏白薇就立即又去了玉晴园将此事禀告给令老太太。
令宜此时也还在玉晴园,听见晏白薇这般说,当即道,“晏白薇,你怕不是搞错了吧?这下药和药罐子有什麽关系?”
晏白薇也不理她,继续对着令老太太道,“祖母,这下毒也并非有往吃的喝的里下毒这一种办法,也有讲一些器皿置于有毒的水中,通过浸泡的方式让毒进入到器皿内。我猜想,这器皿必然有问题,不过究竟是不是如我所说,还得去玉川园将那罐子拿过来让大夫验过才知道。”
令宜一听,脸上露出一片惊慌的神色,“祖母,晏白薇她分明是在拖延时间,说不定是要什麽旁的招数呢?而且那康舟说不定就是她故意唆使着这麽说的呢?”
晏白薇也不能由着令宜胡诌,立刻道,“祖母,倘若真是如二姑娘所说,拿过来查查看也不会耽搁多少时间,反而是这背後若真有旁人,正好能让她害怕,若没有问题,查查也安心,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大爷性命安全的。”
令老太太思踌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晏白薇的意思。
不管怎样,晏白薇有句话说得对,关系到令泽的性命,多查查没有坏处。若不是晏白薇,那她也不能让那真正有谋害之心的人好过。
如此,魏妈妈亲自带人去将那罐子拿过来,而这头那小六也将大夫带了过来,他朝着晏白薇摇摇头,意思就是说这大夫没有问题。
晏白薇于是也跟着道,“祖母,这位大夫便是魏妈妈之前找来的那位,想必医术祖母你也放心。”
令太太将拐杖一拄,“查,必须彻查!”
一查之下果然发现那罐子有问题。
令老太太面色铁青,立即就着人去将屈氏叫到了玉晴园,屈氏见人证物证俱在,当下就昏了过去。
让大夫诊断之後说怕是惊吓过度,这才晕了过去的。
可晏白薇看着,根本就是装的。
不过,眼下牟枝的清白和她自己的清白算是自证了。
她朝着令老太太开口道,“祖母,既然事情已经查清了,那牟枝是不是可以放她出来了?”
不料令宜还是振振有词道,“即便没下药也不能就说明你没有别的用心,我听说这牟枝是你从大街上捡来的吧?你这般小心的性格怎麽可能会随便带人回来?无非是觉得她长得好看,于你而言有用吧?”
晏白薇冷笑一声,“从前也没见着二姑娘对大爷的事情有多关心,这麽多年了,二姑娘既然对大爷的事情这般上心,早几年的时候怎麽没想过帮他治腿,让他放下心结?这会儿倒好,事事有疑,怎麽?你是觉得还想让他回去玉川园?大爷那日不是还说让你滚出玉川园吗?会不会二姑娘起了旁的心思呢?”
令宜没想到会被晏白薇反咬一口,连忙朝着令老太太委屈地道,“祖母,你看看,晏白薇这都说的什麽话?那可是我阿兄,同父同母的哥哥啊。”
晏白薇这会儿也顾不得要给她留面子的话了,直接将话抛给一旁的楚馨曼,“楚姑娘,既然你是大爷的未婚妻,你觉得我这麽安排有错吗?大爷身边就一个竹影照顾着,本就有些照顾不周全,这会儿有个人帮忙,你会介意吗?”
楚馨曼的性子晏白薇这几日也看清了,无非是人前娇弱,一副明事理又大度的样子。既然如此,她将这问题抛给她,那她自然也不会说些不许的话的来。
楚馨曼被这麽一问,看了一样堂上的令老太太,这才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t,“其,其实也是不介意的。大爷即便是收了牟枝姑娘为通房,甚至是纳她为妾我也是尊重大爷意思的。”
令宜听见这话回头瞪着她道,“你就不能有些骨气?”
楚馨曼被这麽一吼,吓得是眼泪都快掉下了。
只是如此一来,令老太太对她是更加心疼了些,瞪了一眼令宜,又十分不耐地看了一眼晏白薇,“说的都是些什麽话?这楚家还没过门呢,什麽妾室通房的,那牟枝一个来历都不清楚的人,哪里配?”
晏白薇吸了口气,“祖母既然都这麽觉得了,那我便将牟枝打发出府吧。”
令宜又是一声冷哼,“打发出去?这是勾引未遂想撇个干净吧?晏白薇,你不就和她一样货色吗?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晏白薇捏紧了拳头,“二姑娘,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话说得当真是没错。我听说在右冠侯家中,二姑娘多次顶撞婆母,就连世子都为此和二姑娘拌了不少嘴,知道的是说二姑娘母亲早逝平日里缺乏管教,不知道还以为是祖母这般娇纵的你呢。”
被戳到了短处,令宜一下暴怒,“晏白薇,你居然调查我?还说没有旁的居心?”
“二姑娘不是查我在先吗?而且二姑娘名声大,何须我去查?这话只怕外头都传开了吧,只是并不在令家人面前说起而已。我也是之前和临安郡主一起时听她说起。”
令老太太听着这话,有些担忧又有些生气地看向令宜,“此话说的可是真的?你怎麽和婆母都顶撞上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令宜被揭了短处,脸色一变,当即开口道,“祖母,你以为她晏白薇就是什麽好人了?还记得游家姑娘游宁娟吗?你可知道她腿究竟是如何伤的?”
她无不得意和厌恶地看了一眼晏白薇,“那可是晏白薇将她腿割伤的。那沛哥儿还为此被皇上重重责罚了呢?还有,你可知道晏家大姑娘?你以为那晏家大姑娘为何处处挑她刺儿?还不是因为她手段狠烈,每回都欺负得人家嫡出的大姑娘毫无办法。祖母,你当真以为晏白薇有多清纯善良吗?要我说,那游家姑娘死都怕与她有干系呢!”
令老太太大惊失色,“还有这些事情?”
晏白薇立在原地,没作声。
令老太太脸色变了又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晏白薇,“你,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到底对沛哥儿是安的什麽心?”
晏白薇依旧没有说话。
令宜说的这些虽然她是有自己的理由和苦衷但毕竟是事实,她确实无法辩驳。
令老太太气得险些一口气没圆回来,楚馨曼赶紧上前去帮着抚背,“老夫人,你可得想开些,这些事情你听听也就过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不然,气出病来可是苦的你自己呢。”
就将一杯水递过来,令老太太喝了几口,这才觉得气儿踹匀了些。
她松缓了下身子,吐了口长气,指着晏白薇道,“你,你,我们令家可容不得你这样的恶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