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沛这才又转回身子,“人已经被押到内廷司了现在,禁军也重新清剿得差不多了,不过原先禁军统领姚顺义被钱志已经射杀了。”
皇上一听,一巴掌拍到桌子上,旁边的内侍立刻劝道,“皇上,您这胳膊还有伤呢。”
说话间就见着那包好的布条上有些血迹渗出来。
连忙就要去传御医,却被皇上叫住,“不用了,眼下宫里宫外受伤的人那麽多,还不够他们忙的?”
内侍闻言这才佝着背点头不作声了。
皇上看向令沛,“你继续说。”
令沛如此才又道,“眼下禁军零零总总总共损失了差不多有近七万人,城防营伤亡惨重一些,估计现在只有五千人不到,还有就是衙门那边原先的人基本也就剩了不到一百。另外就是鹤羽军和鹤林军,父亲那头虽还未传消息回来,但臣估计也起码至少有五万人的损失。不过,这次战役幸而皇上英明早先让贺兰大人先出京去了方州,集结了那里的囤兵。不然,我们也不一定能拿下这场硬仗。”
这场战争从最开始谋划开始,贺兰卿就在令沛的计划当中。当时虽然不一定能完全知道裕王的计划,但百锋军始终是个隐患。可眼下京中的兵力若是调去抵抗百锋军那就势必会让京城空下来。而禁军那头令沛拿不准十足的把握,这才提前和皇上呈报了自己的打算。天齐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倒不如将贺兰卿放出去,一来可以让对方放松警惕,二来也可以做个侧应,如此才有贺兰卿和姜瀚海回京之事。
而这边在确定裕王真正要反之後,他和皇上才商量着兵力的分布,虽然眼下也是损失了不少,但已经是尽可能减少伤亡了。
皇上眉头沉下来,“段干阳呢?现在人到了何处?”
令沛道,“人从出京之後,我们的人似乎就被断了线索,眼下未有确切消息回来,但沿路有人查探着,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的话要麽是人根本就没走,要麽是人被掩护走的小道,按时间算查不到到北宁还需几日。”
当初和亲一事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的,皇上送亲的那队人马都是他选的精锐,若是不测,至少能护谢如意平安。
可若是眼下没有确切消息,难免不会有旁的枝节。
皇上一拳敲在桌子上,“查,飞鸽传书出去,让姜青阔那边将各个要塞堵住,绝不能让段干阳回天齐。”
“是。”
这时,有内侍来报,姜瀚海和贺兰卿求见。
皇上捏了捏眉心,“传。”
姜瀚海和贺兰卿进来之後双双叩拜行礼。
皇上示意两人起身。
姜瀚海便先开口道,“啓禀皇上,天齐那边有动静了,估计是想着趁京中动乱,起兵北宁,臣接到飞鸽传书,眼下两军已在试探阶段。”
之前就说到天齐那边有近五十万的大军,而眼下北宁囤军不足三十万,而且加上之前钱粮紧缺的问题,此仗他们是吃亏的。
皇上手指敲打在桌上,“传,户部和兵部的人来。”
皇上一声叹气,“召宰府丶吏部尚书丶以及左右两司和大理寺的人来见。”
诏喻传下去,没多久几人就来了,皇上传召吏部问起眼下最近户部和兵部可用的人选,秦尚书罗列了几个,又问了左右司和宰府的意见,几人都觉得可行。
于是,又将谢霁叫来,将筹备军械兵备的事情交与他。
“眼下兵部和户部的事情责令大理寺和令沛查实,霁儿你要尽快筹措兵力和物资器械,五日内运去北宁。”
然後又对着贺兰卿道,“你即刻去馀城,协助令沛尽快将事情处理完,然後回京。”
说到这里,他忽然像是想起什麽,“对了,飞雪那边呢?”
贺兰卿立即道,“已经和严明带着虎贲营往南边去了,章程擅自调动军队,那边的云楚势必会打望,不过有严明在,应该暂时不会有什麽问题。”
这麽吩咐之後,衆人才齐齐告退。
皇上望着空荡的屋子,往椅子靠了靠,然後才疲惫地道,“让人准备下,朕要去趟内廷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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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北境战事的吃紧,整个大禄境内也变得人心惶惶。
姜瀚海在裕王之乱後的第三天就回了北宁,而姜青舒因为等着和人一起押送军械粮草去北宁所以暂时留在京中。
令沛这头和房越一边一起对京城周围进行清剿,一边暂时肩负着禁军统领的位置重新整肃。这一忙起来不觉又是几日过去。
谢霁这边领着筹备军械粮草的重任,虽然在几位秦尚书推荐的人的协助下有了一定进展但距离预期还是有些远,这几日正为此发愁。
这天刚从宫中出来就见着月若寒在他府门处等着,见着谢霁就笑着迎上去,“益王殿下。”
因为上次月若寒通知他们铜矿的事情,谢霁他们其实是怀疑他是故意如此的,毕竟裕王本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引令沛过去。
所以这会儿见着月若寒谢霁并没有以往的热情。
这个时候,月若寒却并没有因为谢霁的冷淡而收敛笑容。
“我知道你是在怀疑我是故意引令沛去的?”
谢霁没说话。
月若寒又道,“人确实是我引去的,这一点不假。不过我可不知道裕王的这些计划。”
谢霁笑笑,“自然,你这般说也是正常,毕竟不会有谁会承认。”
月若寒也不生气,“无妨,你怀疑也无妨,今日来我是为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