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一脸怜惜地看向令泽,不过,令泽其实看着倒也平静,好似楚馨曼的事情于他而言,并无太大影响似的。
可他越是这样,令老太太越觉得他心里有事,哽咽着道,“当初定下这桩婚事原也是想着楚家和咱们令家也算世交,可没想到却是错点了鸳鸯谱。我的泽哥儿真真是命苦的人啊,是怪我,怪我。这婚事我会着人去退了,只希望你莫要因此事禁锢了自己才是。”
然後又指了指魏妈妈,从旁拿了一个妆匮盒子,“这些东西原本就是我打算留给你用作你成婚的,眼下这婚是成不了,只盼着你将来能有个知心知肠的人。只不过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见那日了,东西便就先给了你。”
魏妈妈一边跟着哭一边也跟着打开来,里面全是一些房契铺面,足足铺满了整个匣子,挪在一旁的还有一对百合碧玉同心扣。
令泽抽了抽鼻子,接过来,“祖母,孙儿收下了。”
令老太太忍不住又掉了泪,最後才看向一旁的令宜,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招呼她过来,“宜姐儿啊,你是我自小就留在身边看着长大的,眼下我最不放心还是你。眼下你已经和离了,又做了这等子糊涂事情,也是我教导无方啊,你一向脾气执拗,又对你母亲一事耿耿于怀,这往後可是如何啊?”
令宜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我已经想好了,之後我会去大安寺,吃斋念经以赎罪过,自此再不回京。”
令老太太听见这话,眼泪就往下淌,“佛神爷呢,这都是什麽罪过啊!”
一直没说话的令庆见着令老太太此时有些激动,忙过来扶住她,“母亲,眼下身子要紧,万不要再为这些事情伤了心神。”
令老太太摆摆手,“我怕眼下不交代好,往後就没机会交代了。”
她看向屋内的衆人,“我这一生自以为严谨持家,松弛有度,也从来自认为自己从无过错。可如今看来,当真是笑话,这些年令府交到我手上我自以为打理得很好,可不曾想不过是我自己的假想。”
她重重叹了口气,“往後家中事务便就尽都托付给你和钟蓝了,只希望你不苛待手足,不蒙尘令家,如此我到了地底下便也就能对你们父亲交代了。”
魏妈妈连忙道,“老夫人,你这都说的什麽啊!这往後的日子还长着呢!”
令老太太冷笑一声,“我的身子我知道,长不了了。”
她望着空洞的窗幔,眼角再次渗出一串浑浊的泪。
三房二房的人看着令老太太这般,也都跟着劝说,奈何令老太太摆摆手,“我啊,这一生过得很知足,旁的没有祈求,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以後家中事情多问问多商量,家和万事兴的话希望你们都能记住。”
说了这麽多话,令老太太已是觉得乏累不堪,半晌之後才道,“将我也送去大安寺吧,这最後的时光,我想青灯礼佛,为令家再祈最後一次平安灯,只希望令家人丁兴旺绵延昌盛。”
令庆令禹令远三人听见这话都往她跟前过来,“母亲,这如何使得?”
令老太太摇摇头,“就按我说的做吧。”
令禹还要再劝,却被令庆按住,“罢了,母亲的心愿便就依着她吧。”
令老太太挥挥手,“如此,我也算交代完了,你们都下去吧。”
等衆人退去,她望着那一片忽然静下来的门庭,重重叹了口气,“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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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後,令庆亲自送令老太太去大安寺,令宜也收拾了行装随行。
令庆到之後特意嘱咐了那寺内的人,又留了几个令府常伺候在令老太太身侧的仆从,然後专门请了大夫,让一切尽心看顾,若是有事即刻回府禀报。
然後才回了京。
这般一来,令家和楚家的事情也很快报到了大长公主府。
听见这消t息的时候谢如意也在大长公主的府上。
当初本就说过要给交代的,钟蓝是特意写了备帖来,等着大长公主府同意之後再登门陈清。
谢如意听见这话,先是一惊,“楚馨曼撞墙了?倒是个烈性之人。”
大长公主笑笑,“她啊是太过蠢笨。”
谢如意不解,“姑姑为何这般说?”
大长公主笑了笑,“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做这麽多不是蠢笨是什麽?”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还有,都瞧不出别人给自己设套,不是蠢笨又是什麽?”
谢如意听出话里有话,“设套?”
大长公主看她,“那日难道不是你们故意设计她的?你故意将我叫去,可当时在场的又没有多少人,不就是想通过我给你们一个查证的理由吗?”
谢如意挠挠头,“原来姑姑都知道啊?”
大长公主摇摇头,“我是年纪大了,但却不是老糊涂了。”
谢如意一把搂住她,“姑姑,薇薇是我最好的朋友,你都不知道,她被欺负得搬出令家了,而且这个楚馨曼处处设计害人,还总爱拿别人当枪使,这样的人你说该不该治一治?”
“对了,我还听说那位叫什麽令泽的大公子属意于你,这又是怎麽回事?”
谢如意一愣,端起面前的杯子,“什麽属意不属意啊,说不定就是那楚馨曼胡编乱造的,为的就是给自己一个说辞。”
大长公主看了一眼谢如意,没继续追问。
“不过话说回来,你经历此次和亲,又在那天齐人的手里待过那麽长的一段时间,这往後只怕再许人也是有难处。你可想过以後想找个什麽样的人?虽说是有难处,但姑姑替你撑着,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