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白薇看过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其实,令沛本来之前还在寻思,晏白薇要和贺兰飞雪谢如意吃茶也没什麽稀奇,为何偏偏还嘱咐他特意请了兄长来,又还专门嘱咐了他去叫上了谢霁。
原来是要上演这一出。
听见问,令沛连忙收住笑,配合着道“这些贼子胆子也忒大了些。等明日定要去衙门好生说道说道。”
谢如意一脸错愕,这马车丢了那她要如何回去?总不能走着回去吧?
晏白薇一听,忙就呵斥了那仆从,然後才寻思着解决的办法。
“说起来,府上倒是还有辆马车。只是眼下人这麽多,如何也是坐不下的。”
说罢就为难地看向谢如意。
这时,令鸳忙道,“我可以就住府上,反正三嫂嫂不是也给我备了房间?我和阿画一起正好也能说说话。”
晏白清随即也道,“那我今日也和阿姊一起。”
令沛随即道,“如此,府上还有两匹马,我的马倒是可以给景昱,只是郡主虽说也能骑,但这天色已晚,就怕不甚安全。”
谢霁连忙道,“这好办,我同飞雪先送她回府,我再自回府就是了。”
晏白薇一听,连忙道,“那正好,如此大爷和公主坐马车倒是也不拥挤了。就让白刃一起,护送你们回去。”
其实,事情发展成这样,加上晏白薇演技确实拙劣,令泽早就看明白了。
说白了,今日这吃肉也罢,喝茶也罢,全是冲着他和谢如意来的。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着谢如意上了马车。
夜色渐深,星月如鈎,紫色的天幕上,缀满了繁华的星斗。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谢如意颇有些不自在。
令泽看着桌上放好的水,倒了一杯递过来,“天气炎热,刚刚又见着如意公主用了不少果酒,这会儿可要喝些水?”
谢如意看了他一眼,慢慢接过来,慢慢饮了一口之後,这才缓缓开口道,“你的腿可好些了?”
令泽点点头,片刻之後才道,“今日之事,如意公主不用往心里去。楚馨曼说的那些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有心理负担。令某无官无职,哪能堪配公主这般金枝玉叶?不过年少曾仰见公主几分威仪,心中才生了不该有的念想,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说到这里,令泽脸色微微沉了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到平静,接着道,“至此令某会守好本心,不会让公主难堪的。”
也不知为何刚刚还有些紧张的谢如意听见这话释然了不少,但释然之後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情愫。
她轻轻打量过去就见着令泽面色如常,既没有因说出此番话的窘迫,也没有因为今日之事的难堪丶怒气等,而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平静。宛如山林里流淌的清流,不疾不徐,也不带任何色彩。
偶尔从马车外灌进的风吹进来,将他衣袍吹起一角来,他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淡定。
今日令泽穿的是一件暗灰色杯纹青衣衫,腰间系着橙红腰带,将原本清淡的他衬得又多了丝颜色。眉下是清澈明亮的朗目,身躯挺直,是寻常人不可比拟的风骨。
谢如意一时间有些恍神,不得不说抛开别的不说,就令泽这样的姿色,若不是因为腿,怕是不知道能迷倒多少衆生。
未听见谢如意说话,令泽擡眸去看她,见其正出神,于是浅浅唤她,“公主?”
谢如意这才缓过神来,随即淡淡笑了笑,“你这话倒是说得严重了,令大公子博闻强识,是许多人也比不了的,所以你也不用妄自菲薄。”
令泽闻言点点头,冲着谢如意福了一礼,随即吆喝住了马车,他看向谢如意,“如意公主此回宫与我同乘一辆车难免被人非议,刚刚若不是为了想要和公主说清楚令某大概也不会厚着脸跟着上来。眼下,事情既然已经说开,令某就先下马车了。”
谢如意有一瞬间的意外,撩起马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都这般黑沉了,你如何回去?”
令泽指了指外头,“竹影会想办法的,如此就不劳如意公主费心了。”
说着就招呼了坐在马车头上的竹影,“扶我下车。”
谢如意其实想说无碍的话,毕竟当初从北境回来的时候两人一起坐了那麽久的马车也没觉得有什麽。可眼前却迟疑着没有开口,刚刚令泽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他不想与她有纠葛。
所以,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等令泽下了马车之後,她只道了声,“注意安全。”
然後就让人驾车离开了。
竹影看着走远的马车望向自家主子,“爷,咱们如何回去?这三少夫人不是说好的,让你和公主一起共用马车,先送她回去,然後咱们再回府的吗?”
令泽冷着脸看了他一眼,“竹风不是一直在外头?让他去寻了马车过来。”
竹影无奈,只得往空中放了个信号,没多会儿,就见着一身玄衣的竹风到了跟前。
令泽问到,“马车呢?”
竹风一愣,随即才道,“被三少夫人给藏到了他们新园後的一条街。”
令泽摆摆手,“去将车辇驾过来。”
竹风看了一眼竹影,应“是”,然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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