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绛耳惊讶地睁大眼,“果然是洛水出了问题。”
在完全没接触村庄的情况下,烛荒居然从地理位置和气候变换,猜到了瘟疫的源头。
“什麽叫果然是洛水出了问题?听着跟你排查出来的似的,这可是咱们师兄弟家家户户寻访找出的源头。”
天水宗的唐墨斜着眼睛打量温绛耳:“你这才刚回山谷,探查出源头的功劳又得记在你身上了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绛耳面无表情地解释:“回来的路上,我听一个同路人有这个猜测,功劳自然都是各位仙君的。”
这群修士中,有不少看她不顺眼。
如今天水宗由姚霜见执掌。
多年前,上一任宗主平白无故,关押温青妩两年,宗门问心有愧,所以近些年,朏朏们四处救灾,遇上棘手的麻烦时,姚霜见都会派弟子驰援。
这是积攒功德的好机会,修士本也没有怨言。
只是那群大朏朏每次出手救灾,都请求村民给温绛耳烧香供奉,将所有功德全都揽到这小朏朏一人身上,修士们就成了纯跑腿的。
虽然朏朏们多次婉拒仙门驰援的好意,可掌门姚霜见性情刚正暴躁,她硬要帮忙,弟子们也不敢不从。
没有人知道温绛耳靠着那口功德续命,都以为这群堕天的朏朏们想要重铸荣光,飞升成仙,把宝押在最小的朏朏身上,到处救灾,索取功德。
即便如此,起初,修士们多数非常喜欢温绛耳。
这小兔子不但长相可人,而且性格活泼可爱,不动声色地善解人意,谁都想待在她身边。
面对这麽一个前途无量的美貌少女,不少修士动了追求道侣的心思。
一个接一个的仙门修士向她示爱,都被她尴尬婉拒了。
多数修士依旧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求,也有几个心眼小的追求者,开始四处诋毁造谣,温绛耳的名声便逐渐跌落谷底。
他们找不出温绛耳德行有亏的地方,便把矛头指向她行善积德必求香火的“功利心”上。
笑话她“想成仙想疯了”,“唯利是图”,“虚僞”,“假装心善”。
温绛耳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远远谈不上悟道,这些嘲讽让她厌烦。
“功劳在谁无所谓。”唐墨嗤笑一声:“反正最终功德都记在温姑娘身上。”
温绛耳不再反驳辩解,转身去草药房,继续调配药方。
等人散了,一个女修追上温绛耳脚步,也来到草药房,轻声安慰:“你别听唐墨叽叽歪歪,那家夥私下总跟我们炫耀你如何对他体贴入微,还吹牛说要你当衆接受他的求亲,结果被你当衆婉拒了,他都气疯了,据说做梦都在骂你不识擡举假清高呢,你越是跟他斗嘴,他越来劲,别理他就是了。”
温绛耳气鼓鼓地继续调配药方,过了会儿,才委屈巴巴地抱怨:“这些人为什麽总说我勾引他们又摆架子?我娘告诉我要与人为善,我也不是只待他们好,这也有错吗?”
“当然没错,”刘岳铃双手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她对视:“你是世间最可爱的小兔子,只是有些男人会自作多情,求而不得,但求而不得之後是选择尊重,还是恼羞成怒,就得看各自的修养了,错的是那些个没修养的烂人。”
温绛耳依旧委屈,“我现在已经不想对任何人好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刘岳铃松开她的脸,抿嘴想了想,轻声提醒:“唐墨和孙兆那几个被你拒绝过的男修,私下里都说你心比天高,猜测你是看上了李鹤,毕竟他是堂主,最有资质飞升的修士之一,若是李鹤向你示爱,你最好也先婉拒再说,以免被他们嚼舌根。”
温绛耳晴天霹雳:“李大哥也打算找道侣吗?我以为他是特别明事理,才每次都帮我说话。”
“不不不,”刘岳铃急忙摇手:“主要每次看见李鹤跟你有说有笑,我那群师兄弟就嫉妒得咬牙切齿,我只给你提醒一句,要拒绝就一视同仁,以免被钉上势利眼的名声。”
温绛耳深吸一口气:“有意思,我选择跟谁说话与他们何干?随他们说去,我才不会被一帮嚼舌根的人左右。”
但事实上她还是被左右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开始对所有男修板着脸,即便是那些她以为的正人君子。
因为截断了疫病的源头,村里所剩无几的病患,很快被朏朏们治愈。
灵泽谷的村民顾不上新水源的不便利,开始张罗庆典,感谢朏朏一家和前来救援的修士们。
若换作以往,解决了灾害,朏朏一家就会立即啓程继续游历,但此番他们还得留下来净化洛水,否则此地很快会闹旱灾。
朏朏一家难得接受村民们的感恩招待。
庆典要持续三日,除了流水席,村民还安排了许多当地的竞技游戏,供客人观赏。
这可把一群想在兔子面前出风头的男修激动坏了,不论是舞狮争霸还是摔跤蹴鞠,战况激烈堪比仙门大比。
每场的获胜者都会神色倨傲的来找温绛耳闲聊几句,而其他落败者则灰头土脸地默默干看着。
温绛耳完全不明白这些男人背着她达成了什麽共识,她虽然很爱闲聊,但并不喜欢跟图谋不轨的男人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