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想睡了吗
“我……”楚丛月被对方的温言和句打断思绪,他撅了撅嘴,半天才犟出一句:“我本来就不会弹!”
傅时朗抓着对方双爪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开了,“喜欢弹?”
“……”楚丛月头跟着对方的动作走,他目不转睛的盯向上方那张脸,又是违心的一句:“喜欢。”
“楚夫人没有给你请琴师吗?”
这事楚丛月觉得似乎瞒不了,于是他只能承认:“请了,但是我学不会。”
“过後……”傅时朗停顿下来认真斟酌了一下,“过後叔叔给你请一个专业的吧。”
楚丛月这会儿已经把前面的不愉快忘记得一干二净了,他抓住对方腰上的袢带,顶着一张不情愿的脸问:“那叔叔不是会吗?”
“……”傅时朗当然听得出对方的诉求如何,只是他觉得自己如果贸然答应了,事情就没那麽简单了。
楚丛月在对方的沉默中有瞬间的醒神,他立马松开对方的袢带,并把脸上的蛮横撤走,随之又规规矩矩坐好,然後在傅时朗那难以捉摸的脸色中,磕磕跘跘的弹完了一小段曲。
最後一个音在空气中化为虚无後,楚丛月将手从琴键上拿下来,他好像真的很紧张那样抓住自己的衣襟,眼神有意局促看向傅时朗解释说:“我其实会弹。”
傅时朗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但他听到对方弹的是一首最基础的儿歌时,他有点弄不清这是楚丛月在炫技证明,还是实力如此而已。
他只能点头,很中肯的说了句褒奖话。
“你不会告诉我妈妈吧。”楚丛月又问。
告状这种事当然没必要,不过傅时朗其实没听出来对方担心的是哪件事,是因为说了谎,还是因为露出马脚发了脾气。
不过无论是撒谎还是发脾气,这些小问题放在楚丛月身上都异常合理。
但他又很容易判断得出,楚丛月从来不会对他的母亲“撒谎”“发脾气”。
人是多面性的,这很好理解,而且傅时朗没觉得这孩子有多稳重,说他懂事也不过是因为还算听话好管教罢了。
虽然他并没有去管教对方的动机和打算,毕竟他的任务能只是做保姆,而不是做老师,傅时朗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不会。”
傅时朗的话总是少之又少,直点要扼不会过多解释,楚丛月听着觉得可信却又有点不舒服,这样整得像自己多没事找事一样。
“是不是很晚了。”楚丛月声音趋向平和,甚至还有一点受惊的意味。
傅时朗看了看表,“一点了。”
“那叔叔你是不是要去休息了。”楚丛月自认为自己通情达理的关心问。
“那你玩好了吗。”傅时朗十分负责任问。
楚丛月连连点头证明自己的善解人意,“好了。”
傅时朗放心的走了,但当後来的执事107推开房门进去时,房内却已经空无一人了。
楚丛月从後阳台上一跃而下,很是轻盈的挂到了一棵树上,最後借力安全落了地。
他刚刚想往东边跑,就看到了立在楼上阳台上的107。
四目对望上,尽管107脸上没有表情,但楚丛月不难从对方脸上解读出了那是叫他回来的表情,不过他也没当回事,相反的还回敬了一个警告眼神。
楚丛月一路跑出庄园,又翻过隔开基地和庄园的一堵高墙,最後来到了一片蒲葵地里。
“这里!”
听到这声音,楚丛月很快就有了方向感,他佝偻着身钻进两棵紧挨着的蒲葵树下,稍稍平息了一下呼吸後才质问说:“怎麽只有你一个人?”
面前的佣兵在夜幕里畏畏缩缩的说其他人已经被退队了。
听完缘由,楚丛月没了以往的好心情,两个人在这儿没呆多久就又各自回去了。
但楚丛月还是去了他的秘密地下室一趟,他把从庄园里带来的好几把短刃都装进了保险柜里,然後又将前几天扔在这儿没空处理的两具尸体直接拖到屋内一角一把火烧了。
腐肉燃烧的气味恶心异常,楚丛月紧锁上门就爬出了地面,也不管下面是怎麽个情况。
天色即将大亮之时,躺在床帐中的傅时朗敏觉的洞察到了有人在他房里走动,在看清大致人影後,他不吝猜忌的直接点了对方的名。
楚丛月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他干脆放下手上的一捆资料,径直走向了房中大床的方向。
“在找什麽。”傅时朗也已经端正坐好了,不过声音还是没有醒透的困倦干涸。
楚丛月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帐看着里面的人,他直白说:“你把我的朋友们都开除了。”
傅时朗没有马上理透这句话,而是稍稍思考了一下才回复对方说:“如果你是说那些没有国籍而来冒充佣兵的流民,我已经把他们交给海上公警了。”
楚丛月掀开床帘,他鞋也没脱就爬上了床,不满的揪着男人的睡衣领子抗议说:“不要!”
傅时朗被对方的动静弄得不敢乱动,他稍稍後退了一点,拉出一点礼貌的距离後才说:“这里不是非法地带,没有收容流民的资格,你作为持岛法人,应该知道这其中利弊问题。”
楚丛月当然知道他偷偷让那些被挂着危险分子头衔的海上无籍难民上岛冒充佣兵是不被允许的,他也知道傅时朗这麽做是因为他妈妈的安排。
因为傅时朗的到来,就是为了给他扫清一切阻碍因素,让他彻底和这座小岛划开界限,最後再以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离开这里。
“可是你把他们交给警察了。”楚丛月说。
“如果他们什麽也没做,警察不会威胁他们的生命安全,他们只是回到他们应该待的地方而已。”傅时朗想开灯,但又想到楚丛月的眼睛适光能力较差,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