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丛月不敢在父母面前继续乱发作脾气,他一直熬到天黑以後才自己动身去找那个绝情人。
然而事实确实如傅时朗本人所言,他并不在家里,可也正因为他不在这片地盘上,楚丛月也没办法找到他了。
连着两天,楚丛月都只能守在傅时朗的住处等,他把过去几天发生的所有事细都回忆搜罗了几遍,都没有在任何的细枝末节中找到对方突然冷落他的原因。
嘟嘟——
电话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响起了,傅时朗只是拿起来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尽管来电人的名字是韩烨,但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他心里有数。
这三天里,楚丛月几乎用光了全家人的号码和座机联系他,傅时朗今天整个白天干脆直接把手机电池扣了下来,要不是前边要联系移民局,他也不会突然开机。
电话铃持续响了一分钟後就自动断了,傅时朗准备把手机再关机时,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心想着楚丛月还能找谁的号码给他拨号时,来电人只是他的主治医师。
“我今天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傅先生,要是再联系不上您,我恐怕……”
“抱歉,我今天早上手机丢了。”傅时朗已经很熟练对他的医生说谎了,“请问有什麽事吗。”
“原来如此。”医生平复了一下自己有些浮躁的心态,“是这样的,我们上次讨论的方案有变动,您看什麽时候方便过来了解一下,以及开展第一周期的治疗?”
傅时朗望着酒店的天花板丢了一会儿魂,听到电话那头又叫了他两声後,他才有些抱歉的回复对方说自己不治了。
“为什麽?!您是对我们的医疗服务不满意还是治疗方案有疑问吗?”
傅时朗说不是,“治疗费用过後一并会向正常结清的,因为我个人原因,辛苦你们这时间的付出了。”
“您是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自信吗?”医生还是想不通。
“有劳您关心了。”傅时朗牵强笑笑,他不得不再扯出一个谎来结束这一切:“只是我和我爱人离婚了,所以就不需要了而已。”
挂完电话後,傅时朗立马摁了关机键,他这三天虽然没出酒店房间,但也没怎麽睡过,一是要处理家里那几口人的各种财産对接问题,二是他听说楚丛月一直在哭。
楚禾还给他打电话,说楚丛月舍不得他走,已经大哭大闹两天了,她希望傅时朗能回去跟孩子道个别什麽的,了了孩子的心愿,不过傅时朗也以有事回拒了。
按照原计划,明天他要动身先前往香港过渡几天,傅时朗准备逼自己好好休息一晚时,杨树又给他带来了令人难眠的消息。
“他去酒店干什麽?”傅时朗脸色阴沉,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因为气的。
“出发动机不清楚,但是应该是他一个人去的。”杨树老实报告说,“不过您放心,我第一时间已经转达夫人,夫人已经将他带回家去了。”
傅时朗紧握的拳头松了一点,“回家了?”
“回了,夫人也教训过他了,现在人在关禁闭。”
傅时朗点点头,还是不太放心:“确定是一个人去的酒店?”
“是一个人。”杨树说着摸了摸外套口袋,“不过他在酒店前台留了个东西,我拿回来了。”
“什麽东西?”
杨树摸出一个密封袋递过去,“好像是光盘。”
傅时朗隔着袋子摸了摸,轮廓确实是光盘,他扫了房间里的电视柜一眼,只能吩咐杨树说:“下去问问有没有DV机,没有的话去弄一台来。”
杨树立马就办了,DV机弄来装好以後,傅时朗就把光盘放了进去,没一会儿,原本蓝屏的电视屏幕就跳出了读取光碟信息的弹窗。
两主仆刚刚静下心想看看这光盘里刻的是什麽东西时,电视屏幕突然晃成了仅有一秒钟雪花屏,紧接着屏幕中闪出了一张白色大床。
傅时朗仅用一眼就认出了屏幕中在床上缠绵的二人是谁,他连忙拿起遥控器按下了黑屏键,又瞬间失控激动无比的对身边人吼了一句:“出去!”
杨树认出影像里的人是谁时也被吓得不轻,他气都没喘明白,就急忙撤离了这个房间。
整个房间只剩自己一人後,傅时朗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跳,他握着遥控器的手有些发冷,在做好了心理准备後,他才又按下了DV机的开机键。
“再乱说一句气话我就收拾你!”
“那你收拾啊!你敢收拾吗!你敢吗!”
DV机的音响里传来那两道再熟悉不过的争吵声,傅时朗已经能预见下一秒画面里的自己要扒楚丛月底裤了,不过用第三视角来看那晚的画面时,他竟然觉得这一段倒不像吵架,而是像调情。
整个影像画面的画质并不高,而且拍摄角度很低,不难看出是蓄意偷拍的,傅时朗无法判断这是楚丛月自己的手笔,还是酒店的隐藏操作,这都将是一颗有意扔到他手机里的炸弹,至于会不会炸,就要看另一个人的意思了。
从埋下这颗炸弹开始,楚丛月就在期待傅时朗的反应了,不过真实情况还是跟他预想的有些出入,比如傅时朗有些过于冷静了。
“是我拍的,怎样!”
楚丛月之所以觉得傅时朗冷静的最大原因是因为他看不到对方此时此刻是怎麽的一副表情,不过这人挺沉得住气,昨晚看的视频,特意等到了白天才来拷问他。
“你拍这个的目的是什麽?威胁我?”傅时朗盯着床上人有些无力的问。
楚丛月诚恳不行的点了点头,“对,如果傅叔叔要一走了之的话,我马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qj了我所以才畏罪潜逃的,到时候让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被叔叔猥亵过的小孩最好了!”
傅时朗有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他环顾了这个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又看向眼下这颗脑袋,他擡手给对方揭下鼻梁上的眼罩,看着那两只眼皮浮肿而眼白充血泛红的眼睛里还有大股晶莹的淡水,终于是什麽气话都憋了回去:“没有人会用这麽不自爱的手段威胁人的……!”
“那又怎麽样!我威胁的就是你!”楚丛月在眼睛失去遮挡物面向日光那一刻,光感的刺痛让他眼眶不受控的涌出大量泪水,他身体止不住的发抖颤栗,爱不得其法的诉求声已经逼近歇斯底里,“有本事你就走啊!你还敢走吗!你敢吗!”
傅时朗那一口噎住的气息浑然下沉,最後重重的砸在了心端上,他擡手给对方抹了抹眼泪,又用手掌给人遮住强光,懊恼和无可奈何逼得他声音倏尔无力而又沉重,他妥协说:“不敢了……”
【作者有话说】
明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