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楚丛月先是习惯的问了好:“明馀叔叔早上好。”
说完这话,楚丛月暗暗忍不住向上天祈祷:不要让他回答我。
“……”
或许傅时朗听到了对方的祈祷,也或许他确实无话可说,更或许他也认为此时不作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可楚丛月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再试探了一句:“你今天来得好晚。”
傅时朗走过去没两步,楚丛月就自己摸索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并一副不想给他回应的急促口吻说:“明馀叔叔,我好饿,我们赶紧走吧。”
“……”
傅时朗一夜没睡,现在胃口差得很,楚丛月自己吃完了两个饼後,他们就进厂房里去了。
楚丛月坐下来折了两个盒子後,流水线主管又来通知说今天他得折四百个盒子,因为他昨天下午缺勤了。
“我那是晕倒了,我没有故意缺勤。”
主管不管他的理由,留下任务後就甩手走了,楚丛月埋怨不行的捶瘪了一个盒子,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旁边的陪护说:“她都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麽就乱惩罚我!”
傅时朗接过纸条,他总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不能看,可他还是打开了。
“如果你只是明馀叔叔,请你拍我的脑门两下。”
字条上是这麽写的。
“你看到了吗。”楚丛月把捶扁的盒子又重新折起来,“我的字条。”
傅时朗:“……”
“你看到了吧。”楚丛月催促说。
只是过了两秒钟而已,楚丛月就感觉是过去半辈子那麽久了,这一瞬间心生的不耐烦和紧张让他甚至马上坐立难安起来,直到他的脑门被拍了一下。
这一个轻轻的动作让堪比镇静剂,但效果也仅仅存在了不足三秒钟。
“还有一下!”楚丛月迫不及待提醒说,“还有一下……!”
不对,这也不是提醒,这是要求,是逼求,是楚丛月认为最好的结果。
傅时朗的手早已经垂落回去,他心里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他现在不明白楚丛月这麽急着把他往另一个壳子里赶是为了什麽,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会因为存在于表象的掩耳盗铃而改变本质吗?
“还有一下你没听到吗!”楚丛月是用威胁的语气说的。
傅时朗这才擡手又拍了对方脑门一下。
拍完了可他还是忍不住说:“我最多能忍到今天中午之前不跟你说话,下午我有话问你。”
啪——
傅时朗话音刚落,对方就精准而不偏不倚的送了一耳光过来。
楚丛月嗔怒瞪他,两只没有瞳色的眼睛里全是毫不修饰的厌恶和怨恨,他一开口,那语气简直是遭受了信仰崩塌一样的磨难和痛苦:“谁准你开口说话了!!”
“坐下来!”傅时朗的心火也是一瞬间点燃的,恼怒的同时,他还暗暗感到了无措,为什麽事情好像变成他不可控的走向了?
楚丛月为什麽非得他承认自己是另一个人?他为什麽非得是明馀?
“你不准说话!你不能说话!”
“为什麽?”傅时朗也气到了拳头发冷。
楚丛月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个什麽局面,但他不想也不能从他认为最好的状态里破局出来,“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是他了吗!你以为你假装是别人我就不讨厌你了吗!”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麽?”
傅时朗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在他意识到楚丛月好像不需要他了的时候,甚至还讨厌他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全部打乱了。
楚丛月简直气到浑身冒汗,他一脚踢开腿後的凳子,又後退了两步,他慌张的叫了一声主管的名字,那人过来後,他连忙揪住对方的手臂,语气好似在求救一样说:“我的日陪叔叔今天为什麽没来!他去哪里了!你能帮我把他叫回来吗!”
主管看了一眼五个月如一日坐在那个工位上的傅时朗,她一时半会竟然读不懂这个男人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是允许她承认还是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