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名字吗?
清风抬起眼眸,闷闷地笑了一声,那双勾人的眸子破碎凄凉:“我是个父不详的野种啊,野种哪里配冠名呢!”
当年娘亲隐瞒身孕进了那人的后院,数月后“早产”生下了他,母子俩本想偏安一隅求一个安稳,可即便是个婴孩,他的容貌也和便宜爹无半点相似之处。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昔日的恩宠便烟消云散,那人再未踏进娘亲的院子,他也成了下人口中的野种。
纸终究包不住火,在他七岁那年,娘亲被主母落,捆了丢去牙行再也不曾见过,他这个容色出众的野种却被那人养在别院,学着伺候人的事情。
倒也没白学,这几年不正好用上了,否则他早烂在那楼里了。
“从今日起,你叫扶摇。”
谢清予望着他:“五年之后,我给你自由。”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她欣赏他,也愿意成全他。
“公主需要我做什么?”他问。
五年,很久,却也很短。
谢清予喜欢他这份灵透,闻言淡淡地笑了笑,折了一支兰花插入对方鬓间,垫脚轻嗅:“做我的刀,好吗?”
他垂眸,望进那双浸满野心的眸子,柔声说道:“扶摇愿为殿下效劳。”
谢清予瞧着心情甚好,摸了一把他的脸低语道:“记着,别背叛我。”
说罢不等对方回答便抽回了手,转身离开。
扶摇拿下间的兰花,深深地看了一眼,兀自笑了。
艳阳高照,是个好日子。
自此,公主府多了一位扶摇公子,深得公主喜爱,连在外间行走的差事也交给了对方,如此殊荣,可见是入了心的。
这可让外院管事李才提心吊胆,唯恐哪一日便被顶了下去,连带着做事效率都快了许多。
这日,工匠刚把摇奖机组装好,他迫不及待就来邀功了:“那摇奖机在下已经试过了,实在精妙,想来定能风靡京城,公主可有空去看看?”
铺面他都已经寻摸好了,崇明街上好的地段,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还扯了东宫的大旗这才拿下。
简单修葺一番,腊八之前就能开业,趁着年关必能日进斗金。
茯苓自然明白对方的心思:“李司丞用心了,只是公主带扶摇公子出去了,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得空。”
李才有些失望,小心试探道:“公主可是有意将这彩票店交给扶摇公子主事?”
金鸡下金蛋,他若能将这差事揽入怀中,往后还怕不能在殿下跟前儿露脸吗?
茯苓淡淡一笑:“公主的心意咱们岂能揣测,司丞你说呢?”
李才搓了搓手,有些讨好:“茯苓姑娘得殿下看重,哪是我等可比的,既然公主未归,我晚些再来禀报。”
此刻,谢清予正同扶摇从教坊出来。
没了那纸身契,从此他便不再是贱籍了。
原来,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
原来,父不详也算好事,至少不再被牵连。
扶摇单膝跪下:“此生有幸,得以侍奉公主。”
他的双眸干净明亮。
谢清予一怔,握住了他白皙的手掌:“必不相负。”
五年之约,她说到做到。
而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就暧昧多了。
“我还道春娘舍不得人接客呢,原来真是攀了高枝儿了,那是哪家姑娘,竟当街同妓子纠缠,真是好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