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就要起身。
身子却非常沉重,坠了铅一般,一下子没起来,扯得手臂酸痛。
“澜澜!你醒了!”柳芜笙声音在锦帐外响起,接着一双手拉开幔帐。
“好些了吗?”他面色有些白,面上尽是疲惫,坐下来给她掖了掖被角,“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过来。”
看他这样子,一股说不清的热流涌上她心间,起了些哽咽,“你一直守在我?”
他笑着嗯了下,“你醒了,我终于可以松口气,”轻描淡写地带过,“大夫就在外面候着,那日真是……澜澜我以为我再也无法见到你。”
“那日……”记忆潮水般涌来,她不由得抓住他袖口,“我父亲呢?!他平安了吗?後面发生了什麽,你快告诉我!”
“好,好,澜澜你先别激动,”他握住她手,“岳父平安回到家中了,剩下的事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你伤得不轻,需要静心修养。”
“是皇帝放了我父亲,还是……”她知道後面是柳丞相的人——兵部司主事方虎过来援救,但没有皇帝的命令,父亲不可能从光禄寺出来。
看着他,神色急切。
他轻声叹气,“是皇帝的旨意。”
“皇帝?”她迷茫起来,“为何?”
“不知。”
“不知?”她无法理解,抓着他用力几分,“父亲那边呢?他怎麽说?”
是指柳丞相。
“父亲……”他眸色顷刻黯淡,疲累无助浮现出来,身姿立马颓废,“还在宫中,尚未回来。”
“什麽?!”她一惊,不由得抓着他起身,“丞相还没回来?!”
“嗯。”这一声下去,本就苍白的面颊更是毫无血色。
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嘴唇颤抖起来,“後面发生了什麽,你快告诉我,芜笙,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柳芜笙低垂着头,声音有些空洞,“那日我们离开後,父亲便去宫中面见陛下,可这一去,便没在回来。”
她不由得捂住了嘴,“几日了?”
“五日。”
寒意瞬间从她脚下升起,喃喃着,“这麽久?!”
“嗯,”他面色惨白,深深吸气试图让自己平静,“当时我并不知道。”
“孟世旗围困住我们後,一直跟着我们的方虎回兵部,发现他确实是假传圣旨,便赶忙回来救我们。”
他嗓音不经意间带着颤,“很快拿下了孟世旗,正要抓他面见陛下时,又一队亲卫赶过来,把我们所有人都拦住了。”
“皇帝?!”
“这次是陛下的意思,”他盯着脚下,语气困惑起来,“把我丶孟世旗丶方虎单独带走了,宣读了圣旨。”
叶澜卓嗓子发紧,双手用力抓着他肩膀,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察觉叶澜卓紧张,用手拍了拍她,语调凄然,“定我们三人谋反。”
“谋反……”她大脑一片空白,知道这个罪名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死罪……
甚至可能全家抄斩……
“不,为什麽,你怎麽会被定为谋反?!”她眼含泪花,“明明我们什麽都没做……你只是陪我去见父亲……怎麽会这样……”
“不知。”他忍不住抱住惊慌失措的妻子,眼角也起了红。
“澜澜,对不起。”他声音低沉。
“道歉做什麽……”
“你说的对,这门亲事……我不该把你拉进来。”
“别,不要说这些!”她感到肩头湿热一片,“一定是罗清纲在後面作祟!一定是他!我们清清白白!凭何被定谋反!”
她用力推开男人,一字一句道,“丞相家谋反?皇帝要不是昏了头,怎麽会突然下次决定?!我不信,里面一定有隐情!”
“芜笙,我们不会死的!父亲还在宫中,那就一定是为我们争取!”
“澜澜,我只是对不起你。”
“对不起我什麽,你什麽都没做错,是那个糊涂的皇帝老儿!”
这次,柳芜笙没在捂住她嘴巴,重新抱住了她。
“澜澜,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相府。”
“皇帝虽给我定了谋反,但并没有马上判我的罪,亲卫说还要仔细查明,我会想办法送你离开。”
“什麽意思?!”
“亲卫包围了相府,只许进不许出,我不想让你困在这里,澜澜,你醒来我就放心了……”
“柳芜笙!你疯了吗?!”她震惊到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