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方才回来时,亲眼看到……看到那位好汉,从我们座位旁,捡走了一个钱袋……”
那被指的赌鬼脸色一变,梗着脖子骂道:“你他娘的血口喷人!老子什麽时候……”
“搜!”大汉懒得听他废话,只吐出一个字。
两个夥计立刻上前将那赌鬼按住。
赌鬼拼命挣扎,嘴里兀自不干不净地叫骂着。片刻後,一个夥计从他怀里,搜出了那破旧的钱袋。
赌鬼的骂声戛然而止,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另一个夥计则在他外袍夹层里一摸,脸色微变,抽出了一柄与他身份完全不符的精良短剑。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
大汉看着那柄剑,又看看锦娘那双看似柔弱丶实则清澈冷静的眼睛。
“我杨玤的规矩,你们不知道的,现在都给我知道知道。”
他挥了挥手,示意夥计将那赌鬼拖出去“按规矩办”。
他将剑和钱袋拿过来,将二人带到後院一处僻静的凉亭。
名叫杨玤的汉子在二人对面坐下,把玩着短剑。
他脸上那份粗豪尽数敛去,只剩下老江湖的审视与玩味。
“说吧,”他给自己倒了碗粗茶,目光在锦娘脸上停留了片刻,“演这麽一出,图什麽?”
“你们丢的不是剑,也不是钱袋,是鈎子。想钓谁?”
“钓你。也钓那些追我们的人。”
锦娘缓缓道:“我需要知道,这里的‘规矩’,究竟能不能保住我们的命。现在看来,勉强可以。”
杨玤闻言,擡碗的手一顿。
锦娘继续说道:“那柄剑,我故意让妹妹栽赃。因为我知道,偷钱袋的人一定会抵赖,搜身是必然。他身上被搜出这柄与他身份不符的凶器,只会坐实他的罪名,无人会怀疑。”
“而追杀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找来。他们只要一打听,就会知道,有两个不长眼的小丫头,在这里因为一柄‘不值钱的破剑’和几个铜板,就跟地痞流氓起了争执。”
她擡起眼,迎上杨玤探询的目光。
“他们会相信这个情报,会觉得我们不过是两个穷途末路的蠢货,从而放松警惕,一头扎进你的‘规矩’里。”
杨玤沉默了片刻,将那碗茶一饮而尽,发出一声喟叹。
“……好算计。”
他终于正眼看向这个看似柔弱丶实则心机深沉如海的女孩,声音变得郑重起来。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的名姓,和你们真正的麻烦了吧?”
锦娘看着他,终于说出了那句她准备了许久的话。
“我们来寻‘夹枪带棒’。”
听到这四个字,那粗豪大汉擡碗的手一顿,脸上的审视褪去,那份紧绷的戒备竟是化作了一脸哭笑不得的玩味。
“小女娃,你是要找我祖母那杆‘枪’,还是我杨‘棒’?——庄道长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我义父,已经死了。”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