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继续用颤抖的声音哭喊道:“那……那笔财宝,我们只告诉你们头领一个人!让他进来!只要他发誓不杀我们,我们就把藏宝图给他!”
“财宝?!”
“藏宝图?!”
海捕客的阵脚瞬间大乱。
他们是来拿一份赏钱的,现在突然冒出来一笔更大的横财,还要“头领一个人”去拿,猜忌的眼神反复交换。
杨玤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长刀横击,一下便搠死一名分神的黑衣人!
馀下的卫士士气大振,暂且将海捕客逼退。杨玤亦是百忙之中寻机回头,瞥了一眼库房门,满面惊奇。
单刀头领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休听妖人胡言!不杀了他们,一分钱都没有!”
他试图逼迫海捕客重整军心,但猜忌已现,攻势虽猛,却不复先前默契。
就在此时,锦娘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次,哭腔尽数敛去,只剩下冰冷的嘲弄:
“外面的头领。你主子只让你来杀人,却没告诉你,我们身上带着宝贝,从青樊阁琼玉楼偷出来的宝贝,对吗?”
她声音陡然拔高,对着那些海捕客厉声嘶喊:
“各位好汉!你们的雇主,只付了你们杀人的钱,却想独吞价值连城的宝物!你们想想,事成之後,他会分你们一口汤喝,还是会……杀人灭口?!”
这番话,如同一瓢滚油浇入烈火!
幸存的海捕客炸开了锅,竟是纷纷後退,隐隐将那单刀头领围在了中央,兵刃甚至都对准了他!
一个懒洋洋的丶仿佛没睡醒的声音,忽而自客栈二楼的阴影中传来:
“女娃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求财嘛,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衆人皆是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二楼凭栏处,不知何时,竟立着一名面白无须丶睡眼惺忪,作富户打扮的中年男人。他手提一杆烟斗,正自吞云吐雾。
单刀头领看着他,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禅……禅虎掌柜……”
禅虎磕了磕烟斗,慢条斯理道:
“不如,大家先把家夥收起来,让这位头领,和里面两个小女娃,把话说清楚。我禅虎,在这给你们做个保人,如何?”
一衆海捕客面面相觑,竟是纷纷点头,收起了兵刃。
单刀头领看着眼前这彻底失控的局面,又看了看二楼那深不可测的禅虎,脸皮抽搐:“好,好得很!为了一句空口白牙的‘宝贝’,就敢把刀对准雇主。你们这群野狗,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禅虎掌柜的面子,不能不给。”他对着二楼遥遥一抱拳,声音冰冷,“今日之事,是个误会!在下告辞!”
说罢,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走,竟是头也不回地将所有手下都卖在了这里!
杨玤看着踱下楼来的禅虎,一脸不忿:“我说,你既有这本事,方才怎地不出手?害我打得这般辛苦!”
禅虎先是目送那头领远去,又扫了一眼那几个群龙无首丶不知所措的海捕客。
“我这店里,昨日备好了九副棺材。——七大两小。”
一衆黑衣人面面相觑。
“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吧,谁先用,谁後用。”
那幸存的五名黑衣人,竟是不由自主地齐齐向後退了半步。
“误会!误会!我们走!”
禅虎目送那群黑衣人连袍泽的尸身也不管,狼狈逃窜,方才转过身,瞥了杨玤一眼,道:“我若出手,怎能知道你这棒侠,肯为两个不相干的丫头拼命?又怎知道……那女娃的戏,究竟能唱得多好?”
他不再理会杨玤,径直走向库房,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女娃,戏唱完了。现在,可以出来,说说那‘偷出来的宝贝’,到底是什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