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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蝎斗罢闻斥声(第1页)

鹤蝎斗罢闻斥声

日头升到中天,云层厚得像一块浸了水的脏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闲语跟在蝎子曹身後,走在东市一条算得上干净的石板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像揣了十几只兔子。

她不喜欢蝎子曹。这个女人说话的方式丶她脸上狰狞的青筋丶腰间那条像毒蛇一样的刺链,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可姊姊说,现在,她们需要这只“蝎子”。

“到了。”蝎子曹在挂着“通济钱行”匾额的铺子前停下。

苏闲语擡头看去。

门脸不大,却窗明几净。朱漆的柱子,擦得锃亮的铜制兽首门环,透过半开的窗棂,甚至能看到里面坐着喝茶的客人,衣着体面,言谈举止间一派和气。

若非匾额上那“钱行”二字,倒更像一间雅致的茶馆。

“金爷的地盘,不卖人。”蝎子曹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嫌脏手。这里只卖一样东西——债。”

两人一前一後走了进去。

铺子里的夥计是个面皮白净的年轻男子,见到蝎子曹,客气地躬身道:“曹姐姐,您来了。今儿想看点什麽新到的‘货色’?”

“老规矩,看一遍再说。”

蝎子曹随意摆了摆手,驱离夥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苏闲语也按在对面。

苏闲语这才看清了厅堂内的全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像一间被劈成两半的庙宇,一半地狱,一半人间。

厅堂左手边的墙壁,从房梁到地面,密密麻麻挂满了黑漆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的字迹触目惊心,仿佛一页页凝固的血痕。每一个木牌下,都坠着一枚小小的铜铃,随着人走动带起的微风,发出细碎而压抑的轻响。

“……丙柒,二十三,母病,债八十七两……”

“……甲叁,四十,断左臂,债一百五十两,子息二人,各抵二十两,主夫故……”

而右手边的墙壁,则空旷得多。墙面被漆成了温暖的米色,只零零散星星地挂着十几块打磨光滑的竹板,书着清秀的墨字,甚至还有大量的空白,挂了些兰草的淡雅插画。

“这是什麽?”

苏闲语忍不住问道。

“左边,是‘恶债’,过了期限还不上的。”蝎子曹端起茶碗,吹了吹浮沫,“右边,是‘善债’,还清了的,挂出来给钱行当个脸面,告诉别人,我们这儿也是讲‘信义’的。”

她嗤笑一声:“十年了,这善债墙上,再过十年也挂不满。”

苏闲语的目光在那些竹板上一一扫过,很快,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眼力奇佳。一块颜色发黄丶显然挂了许久的陈旧竹板上,有两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吴小二,男,二十八……债七十两……西门官付讫。”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猴子般蹦跳的沉默汉子,听到了他闷声说出的那句“贱名好养活”。

——原来……原来他们是这样结识的。

原来那个秃头枭,总是跟在疤面煞屁股後面,看着油滑市侩,也曾在这吃人的地方,低过头,弯过腰。

“看上哪个了?”

蝎子曹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苏闲语看到,那夥计正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恭敬地呈到蝎子曹面前。

册子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个编号和一幅幅用炭笔勾勒的肖像,惟妙惟肖。

“这是新到的。”夥计低着头,陪着笑,“都是身家清白的好人家。您瞧这位‘乙玖’,‘墨韵斋’的男掌柜,一手制墨的绝活,可惜啊,成了寡夫,欠了四百两的货款,死活兑不上,连带着铺子和家里两个女儿,都押在这儿了。金爷说了,这位是‘整契’,不单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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