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饿了。
他走到火塘边,从挂着的熏肉上,撕下一条。
肉很硬,很咸。他撕咬着,像一头野兽。
他不喜欢吃独食。
以前,秃头枭会抢他一半,然後嬉皮笑脸地给他倒一碗最劣的酒。
现在,没人抢了。
酒也没了味道。
天色暗了下来。雨要来了。
吴小二站起身,走到门口,将那扇破了一半的木门关上,又用一根木桩抵住。
他不喜欢下雨天。
雨声,会盖掉很多别的声音。比如脚步声。
他回到角落里,继续磨他的石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抵着门的木桩,传来一声轻微的“叩丶叩”。
不是风声。
风声没那麽有规矩。
吴小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将磨好的丶边缘锋利的石子,一一夹在指缝间。
他站起身,走到门後,侧耳倾听。
门外,有喘气声。
很急,很乱。
像一头被追了很久丶快要跑断气的狐狸。
吴小二没有开门。
他只是等着。
等那头狐狸,自己开口。
“老疤……老疤!老吴!是我,老秃!开门啊!”
门外传来秃头枭带着哭腔的哀嚎,还有用拳头捶打门板的声音。
吴小二依旧没有动。
他闻到了。
风里,除了那股狐狸的臊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丶让他汗毛倒竖的桃花香。
他讨厌桃花。
“老吴!吴哥!哥!救命啊!那个道士!他……他来了!”
捶门声更响了,带着绝望的疯狂。
吴小二无声地拉开门後的木桩,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秃头枭像一滩烂泥般蛄蛹进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浑身湿透,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那张本就没什麽肉的脸上,只剩下恐惧。
“他……他就在後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