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处隐藏在暗处的“炮台”,几乎在同一时间,轰然炸膛!
被压抑的巫法与怨煞,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它们从内部,将束缚自己的钢铁囚笼,狠狠撕裂。
压力,骤然一轻。
——这台血肉磨坊,才刚刚开始转动碾轮。
“烟花放完了。”
柯浪在石头後低声道。
“老五後心炸开的烂肉,没李豹那麽多。他们打人和打盾,用的,不是同一种珠子。打盾的要穿过去,打人的……是要把人从里头炸烂。”
他用手指指着徒弟的尸体,再指向那个毫无用处的盾牌。
“柯老大……”
杨玤声音发虚。
“这简直就是……把弩炮的投矛做成了钉子。这盾……一点用没有。”
“不是盾没用。”柯浪没有回头,“是我们都错了。”
柯浪指着远处。
那些凶犬还在因为恐惧而低声呜咽。
“那些畜生,是猎狗。而我们,就是那头被狗撵到靶子前的鹿。”
“我们以为自己是来打猎的,所以我们举着盾,排着阵,想着怎麽冲上去。可是,我们才是猎物。”
“那怎麽办?”一名“搭把手”的镖师颤声问道,“这……这根本没法打!我们连敌人在哪都看不见!”
“把盾扔了。”
铿锵之声响起,所有人皆是一凛。
杨铁枪扶着横放在地上的“破军”重枪,看着地上那面被洞穿的盾牌。
“这东西,现在就是棺材板。”她一字一顿,“只会拖慢我们,变成更显眼的靶子。”
“从现在起,听我号令。”
“两人一组,放弃队列,散开!”
“用树,用石头,用一切能挡住你们身形的东西,当你们的盾。不要停在任何一个地方超过三息。”
她的目光扫过杨玤和柯浪。
“杨玤,你带镖师,专杀狗。它们是眼睛,也是链子。把链子砍断,靶子才能活。”
“柯浪,你带着你的人,去把那些还没炸的‘炮台’给我找出来,一个个敲掉。你是猎人,你知道怎麽在林子里,找到另一个猎人的窝。”
她顿了顿,最後看向苏闲语和那些预备队的夥计。
“你们,跟着我。护住锦丫头。她是我们的脑子。脑子在,我们就还有赢的机会。”
就在衆人准备分头行动时,锦娘的声音,从那棵老松後传来。
“……还不够。”
她靠着树干,缓缓站起身。
“这东西,是……那带着黑气的魔金飞珠。但又不只是。如夏虫所说,它是用齐桦的‘霹雳子’,从铳管里推出来的。”
她的目光投向前方,那片被硝烟和雾气笼罩的工棚。
“我们得找到,他们……存放霹雳子的地方。”
锦娘的声音很轻。
她指尖拂过袖中的一打“银线火”符。
“那才是他们的命门。让他们……把自己炸上天。”
——另一边,精炼厂的内部。
“咚!”
一滴混着铁锈的冷水,从头顶纵横交错的管道落下,砸在齐枫紧握着针弩的手背上。
“小七……”
齐枫的身体猛地一僵。
夏虫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下脚步,那双微凸的眼睛警惕地扫向四周。
“……你为什麽,不救我们?”
那是齐燎。
他的二哥。
总是在他打架输了之後,一边骂他“废物”,一边替他包扎伤口的二哥。
“假的。一股尸臭。”
蹴六的声音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