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石室东侧的暗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霜宜的心跳骤然加快——是陆川?还是四时会的援兵?
老人显然也听到了动静。
他枯瘦的手指从袖中掏出一个铜铃,铃舌上缠着五色丝线:“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人能阻止二十年的轮回?“
铃声响起的刹那,陈霜宜的太阳xue突突跳动,一阵尖锐的疼痛从颅骨内侧炸开。
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掀开箱盖——阿翠的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一件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掌心。
那是一面巴掌大的铜镜,背面刻着精细的星图。
铜镜入手的那一刻,陈霜宜的视野突然扭曲。
石室的墙壁仿佛融化了,露出後面错综复杂的甬道网络。
她看到:地下三十尺处,有个巨大的圆形密室,中央摆着五口石棺;密室的四壁刻满符文,正北方位嵌着一面巨大的青铜镜;陆川带着三名巡捕正从西侧暗道逼近,但他的怀表指针在疯狂倒转。。。
幻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陈霜宜回过神来时,老人已经逼近到五步之内,拐杖尖滴落着某种暗绿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细小的白烟。
“星图镜。。。“老人盯着她手中的铜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徐文翰那小子果然偷了它。“
暗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陈霜宜突然将铜镜对准中央的青铜鼎,幽蓝火焰的光束经镜面反射,正好照在老人脸上。
“啊!“老人捂住眼睛踉跄後退,“你竟敢——“
陈霜宜趁机拽起阿翠,向反方向的暗道冲去。
女孩的身体轻得可怕,像是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
她的手腕上,铜牌边缘渗出一丝血迹,在陈霜宜掌心留下黏腻的触感。
暗道的坡度越来越陡,陈霜宜的半边肩膀已经湿透——不知是汗水还是墙壁渗出的水珠。
阿翠的呼吸声越来越弱,但她的手指始终紧攥着陈霜宜的衣角。
“坚持住。“陈霜宜喘息着说,“陆专员就在前面。“
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丝微光。
陈霜宜刹住脚步,将阿翠护在身後,勃朗宁对准光源——
那是一盏将熄的油灯,灯旁倒着个人影。
青布棉袍,右腿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徐文翰?“陈霜宜谨慎地靠近。
男人擡起头,灰白的右眼在灯光下像颗混浊的玻璃珠。
他的嘴角渗着血,左手死死按在墙上,指尖蘸血画了半个残缺的符咒。
“不。。。是。。。现。。。在。。。“他每说一个字,就有更多鲜血从嘴角涌出,“星。。。图。。。是。。。假。。。“
陈霜宜蹲下身,发现他的腹部有个可怕的贯穿伤,边缘已经发黑。
徐文翰颤抖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祠堂。。。地下。。。有。。。“
一阵急促的铜铃声从後方传来,打断了临终遗言。
徐文翰的瞳孔骤然收缩,用尽最後力气将某样东西塞进陈霜宜的掌心——是半枚铜钱,断口处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当陈霜宜掰开他的手指时,油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阿翠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