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九点半,陆氏集团顶层会议室的实木门被推开时,沈知意正低头核对修改后的合同条款。指尖划过“知识产权归属”那栏——“乙方(栖意工作室)保留核心设计成果的永久使用权,甲方(陆氏集团)仅享有本项目范围内的使用权”,违约金比例也从降到了行业标准的oo,监督条款删去了“无条件查阅内部文件”的霸道内容。
她心里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走廊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刻意放大的交谈声:“陆总也太糊涂了!一个小工作室而已,还敢提修改合同?要是传出去,陆氏的颜面往哪放!”
沈知意的指尖顿住,抬头看向门口——三个穿着考究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为的是陆氏集团的元老股东张董,他身后跟着两个陌生男人,其中一个她有印象,是南城“宏远设计”的老板李伟,之前曾通过老股东推荐,想抢下“星湖湾”的设计权却被陆寒舟拒绝。
张董没看沈知意,径直走到会议桌主位旁,拿起那份修改后的合同,翻了两页就重重摔在桌上,语气带着训斥:“寒舟,你看看你改的什么条款!知识产权给她保留,违约金降到oo,你这是在给陆氏送钱吗?”
陆寒舟刚走进会议室,闻言皱起眉:“张叔,合同条款是按公平原则改的,‘栖意’的设计值这个待遇。”
“公平?”张董冷笑一声,指着沈知意,“一个靠‘特殊关系’拿到项目的小工作室,也配谈公平?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他侧身让出位置,把李伟推到前面,“李总可是‘宏远设计’的老板,做过三个百亿级项目,比这个‘栖意’靠谱十倍,你要是还认我这个长辈,就把项目转给宏远!”
李伟立刻露出谄媚的笑,递上一份设计方案:“陆总,张董,我这方案是按‘星湖湾’的定位量身做的,成本比‘栖意’低,还能把知识产权全给陆氏,您看……”
沈知意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她早听说陆氏老股东们有“抱团推关系户”的习惯,却没想到会这么直白地在谈判现场难,甚至用“特殊关系”羞辱她——仿佛她和“栖意”的一切,都是靠陆寒舟的施舍。
“李总,”她没等陆寒舟开口,先站起身,走到会议桌前,拿起宏远的方案翻了两页,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您这方案里,儿童房的承重设计有问题——用轻钢龙骨代替实木框架,虽然成本低,但承重极限只有o公斤,根本达不到‘星湖湾’的安全标准;还有客厅的悬浮吊顶,您设计的灯带间距是o公分,实际安装后会出现明暗不均,这是三年前‘云顶公馆’项目就踩过的坑,您没做过功课?”
李伟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慌乱地看向张董:“我……我只是初稿,还没细化……”
“初稿就敢谈‘靠谱’?”沈知意把方案放回桌上,又拿起自己的设计稿,展开在众人面前,“‘星湖湾’的业主以高净值家庭为主,o有岁以下儿童,所以我在儿童房用了双层实木承重架,极限承重oo公斤,还做了防磕碰圆角处理;客厅吊顶的灯带间距调整到o公分,搭配漫反射板,光线均匀度能提升o——这些细节,您的‘百亿级项目经验’里,好像没涵盖?”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每个数据都精准戳中宏远方案的漏洞。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陆氏的法务人员都下意识挺直了背——他们原以为沈知意只是个“靠关系上位”的小老板,却没想到她对项目细节的把控,比陆氏内部的工程师还专业。
张董的脸色铁青,手指着沈知意:“你……你故意挑刺!宏远的方案只是需要调整,总比你这个没做过大型项目的工作室强!”
“没做过不代表做不好。”沈知意拿出手机,调出一份文件,“这是‘栖意’去年做的‘麓湖别墅’私宅项目,业主是建筑设计师陈默,他对家居的要求比‘星湖湾’还高——最终验收时,环保等级达到欧盟eo级,工期提前天,成本控制在预算内o。陈老师的评价,张董可以看看。”
手机屏幕上,陈默的签名评价清晰可见:“栖意的设计,是‘懂生活的专业’,比很多国际事务所更接地气。”
张董的嘴张了张,却没说出反驳的话。他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工作室,竟然有这么硬的案例背书。
就在这时,沈知意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顾清许来的微信,附带一个文件:“刚查到,宏远去年做的‘滨江壹号’项目,因为偷换木材材质被业主投诉,赔偿了oo万,还被行业协会通报过——给你送‘弹药’,不用谢。”
沈知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抬头看向李伟,语气带着一丝冷意:“李总,‘滨江壹号’的业主,是不是至今还在跟您打官司?偷用劣质松木代替合同约定的橡木,这种‘成本控制’,陆氏要是用了,怕是会砸了‘星湖湾’的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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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李伟猛地站起来,声音颤,“那是误会,早就解决了!”
“解决了?”沈知意点开顾清许的文件,投影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行业协会的通报原文、业主的起诉状、赔偿转账记录,证据链完整,“这些文件,是行业协会官网可查的,李总要不要我现在打开官网给您看?”
李伟的腿一软,差点瘫坐在椅子上。张董也愣住了,他只知道李伟想抢项目,却不知道他有这么大的黑历史,要是真把项目给宏远,出了问题,他这个推荐人也得担责任。
陆寒舟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既解气又愧疚。解气的是沈知意靠自己的专业赢了,愧疚的是这些刁难本不该由她来面对——是他没处理好集团内部的关系,让她受了委屈。
他走到沈知意身边,拿起修改后的合同,放在张董面前:“张叔,‘栖意’的专业度,您刚才也看到了。这份合同,是我和法务部共同修改的,符合陆氏的利益,也符合公平原则。‘星湖湾’的项目,只能交给‘栖意’。”
“你!”张董气得抖,指着陆寒舟,“你忘了是谁在你爸去世后,帮你稳住董事会的?你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
“张叔,我敬您是长辈,但项目选择看的是实力,不是人情。”陆寒舟的语气坚定,却没失分寸,“要是您觉得我做得不对,可以在下次董事会上提出来,按公司章程投票决定。但现在,‘星湖湾’的合作方,必须是‘栖意’。”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宏远的黑历史,我会让法务部核实。要是真涉及欺诈,陆氏以后不会再和宏远有任何合作——陆氏的合作伙伴,先要讲诚信。”
张董看着陆寒舟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屏幕上宏远的黑料,知道再争下去也没用,只能狠狠瞪了李伟一眼,拿起外套摔门而出:“你迟早会后悔的!”
李伟也不敢多待,灰溜溜地跟着跑了出去。会议室里,陆氏的法务人员和项目专员看着沈知意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敬佩——这个女人,靠的不是陆总的关系,是真刀真枪的实力。
沈知意看着张董离开的方向,心里松了口气,指尖却还残留着刚才攥紧的痕迹。她转过身,看向陆寒舟,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轻松:“谢谢你。”
“该说谢谢的是我。”陆寒舟拿起合同,递给她一支笔,“是你靠自己的专业,赢了他们的认可。要是换了别人,可能早就慌了。”
沈知意笑了笑,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她突然想起五年前,自己在海城签沈家股权转让书时的绝望;而现在,签下的是属于“栖意”的尊严和未来,这种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陆寒舟也签了字,把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她:“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正式的合作伙伴了。”
“是平等的合作伙伴。”沈知意强调,眼神里带着认真,“我希望‘栖意’和陆氏的合作,靠的是设计和实力,不是任何‘特殊关系’。”
“我明白。”陆寒舟点头,眼底带着欣赏,“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栖意’配得上这个项目。”
会议结束后,陆寒舟送沈知意下楼。电梯里,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沈知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质胸针,造型是一片枫叶,叶脉的纹路精致,和“星湖湾”用的枫木原料相呼应。
“昨天让设计师定制的,算是……合作纪念。”陆寒舟的语气有些不自然,耳尖微微红,“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别嫌弃。”
沈知意拿起胸针,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面,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她抬头看向陆寒舟,现他正紧张地盯着自己,像个等待评价的孩子。
“很好看,谢谢你。”她把胸针别在西装外套上,对着电梯镜子看了看,“很配今天的衣服。”
陆寒舟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你喜欢就好。”
到了楼下,沈知意刚要上车,陆寒舟突然叫住她:“知意,张董那边,你别担心。他就是脾气倔,没有坏心,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我不担心。”沈知意笑着摇头,“要是连这点刁难都扛不住,‘栖意’也走不到今天。不过,你以后在集团,可能要多费心了。”
她知道,陆寒舟为了她,和老股东撕破脸,以后在董事会的压力会更大。这份情,她记在心里。
“没事,我能处理。”陆寒舟挥手目送她上车,直到车子消失在街道尽头,才转身回到大楼。
而此时的张董,正坐在车里,脸色铁青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我。陆寒舟那小子,非要跟那个沈知意合作,还查出了宏远的黑历史……你帮我想想办法,不能让那个女人这么顺利地拿到项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张董,别急。‘星湖湾’的项目要用到大量枫木,森源木业那边,我有认识的人……只要在原料上动点手脚,‘栖意’交不了货,项目自然会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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