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
至少,他们得撑到薛青怜带人来。
凄惨彻骨的嘶哑声在耳中炸开,仿佛凝聚自古以来,所有魔族不甘的诅咒谩骂,叫人灵魂都要被搅碎嚼烂。
卫阿宁只觉自己快疼得失去意识。
撑这麽久完全靠她强大的意志力。
这就是……黑潮吗?
这声音太过于刺耳了,铺天盖地的,没个停歇的时候。
由黑潮发出的无数呓语,好似牢不可破的坚固屏障,将她围困在一方天地。
神魂都被激荡,卫阿宁忍住喉间几欲喷涌而出的腥甜,心中疯狂默念清心诀。
她脸色疼得煞白,却不忘继续提醒谢溯雪一句:“别,别让谢棠溪逃了——”
薛青怜怎麽还没到?
地图上的路,她都已经画好给她了呀。
难不成是被什麽绊住了?
卫阿宁蜷缩在角落中,搂紧双臂。
霎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唯有永恒不断的狂乱嘶喊,同令人战栗得快要撕裂灵魂的冤魂呓语。
连脑仁都要被翻搅出来,七窍生疼。
艰难掀起眼帘,卫阿宁又往洞口看了眼。
说曹操,曹操到。
似曾相识的一道月白身影自远处赶来。
一柄长剑自薛青怜手上出鞘。
霎时间,便有凌冽剑气袭来,直直钉在谢棠溪能动的手脚之处。
轻盈剑锋破坚摧刚,斩开所有邪祟。
“这里交给我。”
薛青怜道:“你去照看宁宁。”
“好。”
几乎是同一时间,谢溯雪松开对谢棠溪的挟制。
他毫不恋战地後退,飞身将半昏迷的卫阿宁护在怀中。
萦绕在鼻尖的血气稍纵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梅香,连原本喧嚣的嘶哑呓语都得到了平息。
卫阿宁心下轻颤。
她躺在他怀中,勉强睁开眼,有些不解:“小谢师兄……?”
拥着她的手止不住发颤,谢溯雪道:“我在的,在的。”
“师姐来了吗?”
视线掠过那厢兵荒马乱的衆人,谢溯雪点头:“……来了的。”
“咳——”
喉间腥甜再也忍不住,卫阿宁咳出几点血渍,“那,那就好。”
紧绷的精神陡然放松,她心下一松,只感觉眼前晕晕沉沉的,想睡觉。
“别睡过去,宁宁。”
“别睡。”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水滴落在脸颊上,发出微不可察的啪嗒声。
下雨了吗?
还是别的?
只不过此时也无暇想到别的原因,卫阿宁勉强打起精神,伸手去够谢溯雪的脸,“我没睡呢,没事的,我一点事情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