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的侧脸半晌,谢溯雪移开目光,并不多言。
人族总会时不时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心。
这样的同理心,他也要学吗?
思及此,谢溯雪偏头,轻勾唇角:“阿宁师妹,想不想来打个赌?”
他语调懒散,仿佛只是随口提出的建议,尾音轻飘飘落在她耳侧。
卫阿宁顿时来了精神,悄声问道:“可以啊,赌什麽?”
她今日就来当一波赛博赌。狗,看谁怕谁。
“就赌……”
谢溯雪倾身看她,垂首低眉:“你口中这位高风亮节的前辈,究竟是不是无辜之人。”
丝丝缕缕干净冷香拂面而过,卫阿宁顿了顿,忽而一笑:“可以啊,那赌约是什麽?”
“赢了,教学之事一笔勾销,我还把剩下半阙玉佩给你。”
谢溯雪道:“若输了,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为我答疑解惑,如何?”
*
“砰”的一声脆响。
惊散落在窗棂上的雀鸟。
很是少见的,小纸人气得狠砸一下桌面:“我说怎麽一直融合不了数据呢!”
它还以为是自己的主脑出现了什麽问题,原来谢溯雪给她们的,根本不是完整的基石碎片,竟然是基石碎片的碎片。
难怪那玉佩内环不知为何缺失一块,当初还真被宿主给说中了……
相比纸人一脸义愤填膺,卫阿宁则显得格外平静。
“你这个年纪,怎麽还坐得住的。”
纸人狐疑地看着她:“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又有什麽用。”
卫阿宁徐徐吹开茶水上面漂着的碎叶,慢慢饮了一口,“着急又不能从他手上拿回另外半块碎片的碎片。”
虽然那天听完谢溯雪的话,自己险些又要给他一巴掌,但她还是很好脾气地忍住了。
“说的也是。”
纸人抚平揉得皱巴巴的手掌:“那你想想,该怎麽办。”
卫阿宁杏眸微弯,朝它歪了歪头:“不知道呢小纸,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
她已经从一开始的气急败坏,转换成如今的气定神闲。
毕竟同谢溯雪也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她多多少少能摸出他的一点脾气。
当初那麽爽快就把玉佩送她,若说其中没诈,那是不太可能的。
那股狂喜消失後,她一直在想他会不会留有後手。
眼下,这後手不就来了。
这後手来得,让她徒然生出一种,这才是谢溯雪惯常作风的感觉……
“我哪有什麽办法。”
纸人耷拉着脑袋:“我也不过是个柔弱可欺,能被人随手卷成一个纸团的纸人罢了。”
想起在合欢宗时,它独自一纸潜藏在谢溯雪房中,本以为十分妥当,结果还是不慎被谢溯雪发现,揉巴揉巴成一个纸团被丢出窗外。
正好当天还下雨,害得它周身沾满泥水,还是卫阿宁帮它洗了半天才勉强弄干净,然後它也因此失宠,没了软糯的被褥,被打入冰冷冷的桌子冷宫。
“谁怕谁啊,我都应下赌约了,就同那厮对打一下,走着瞧,还能怂了不成?”
放下茶盏,卫阿宁起身往另一处院子走:“在此之前,还是先找师姐问一下,唐箐是怎麽回事吧。”
山风微拂,院中竹叶簌簌作响。
院内,薛青怜擡眸注视着门口谁都不让谁的少年男女,疑惑道:“宁宁溯雪,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