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阿宁恍惚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心酸。
十岁的他,做到了六岁时的愿望,很好且小心地隐藏了自己的异色瞳,融入人群当中。
可如何做到的,究竟付出什麽努力,除却他自己外,无人得知。
思来想去,卫阿宁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小谢师兄,你真的不觉得,那孩子很像你吗?”
简直是一个饼印里拓出来般,只有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区别。
“不觉得。”谢溯雪淡声道。
卫阿宁默不作声,扭头认真观察起他的反应。
但谢溯雪的反应不似作假,他是真的对那孩子很陌生。
“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卫阿宁抿了抿唇,又继续道:“他其实就是小时候的你,只是你不记得了?”
谢溯雪偏过头,凝神瞧着她,“你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想法。”
“呃——”
卫阿宁揪着袖子,黛眉拧成两座小山。
这她怎麽解释?
还用得着说吗,除非瞎了,不然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两就是一个人。
当然,谢溯雪本人除外。
他是真瞎啊。
那厢其乐融融的氛围没维持多久,下一瞬,变故突发。
不知是怎麽了,围观的孩子突然爆出一阵尖叫声。
“有怪物!!”
很快的,大人们拿着锄头镰刀赶来,却畏惧他身上的异端,不敢上前。
只舞动着手中农具,意图将男孩驱逐赶走。
有胆子大的,甚至捡起地上的石头,往他身上砸。
男孩不说话也不搭理别人,只是一动不动的,用着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瞳,茫然注视着衆人。
被这般瞧着,衆人心中也有些发虚,纷纷唾了几口,各自领着自家的孩子离开。
很久之後,男孩低头望着那副被踩得凌乱的画像,重新抚平雪面後,又继续画了起来。
滴答滴答的鲜血自他额上落下,染红晶莹的细雪。
!
卫阿宁掩不住面上惊讶,下意识想跃下屋檐。
她身形刚动,手便被一股力道拉回。
“你?”卫阿宁不解地看着他,“你松手,别拉着我。”
“人自有因果。”谢溯雪神色未变,语气淡淡,“你还真是好心过了头。”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她三番五次因为这个无关紧要的陌生孩子,放弃了破除幻境的机会。
多管闲事,扰乱因果,这不像她平日里会做的。
手腕被握得死死的,连挣开的机会都没有。
刚一动,卫阿宁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然被谢溯雪反剪在身後,被布条绑住手腕。
谢溯雪冷冷地看着她,五指拽紧布条的一端。
一幅没得商量的模样。
卫阿宁气急,一时有些口不择言,“你瞎啊?看不出那个是你?”
目光移至那孩子身上时,谢溯雪微微蹙眉。
这个孩子不知为何,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令人抗拒却又想亲近。
但无需质疑,这个孩子便是这个幻境的中心,想要化解幻境,就必须从他身上下手。
谢溯雪想。
理智上,他是该杀了他,走出幻境找到生门。
可又有另一股想法在隐隐之中牵制住他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