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没劲!
卫阿宁扁扁嘴,随口一问:“刚刚唐箐同你说了什麽?”
听完他的话後,这人表情就一直冷冷的。
好似所有人都欠他十万八万一样。
“没什麽。”
收敛起情绪,谢溯雪亦是随口一答:“他说我母亲生前曾在滁州出现过。”
脚下一顿,卫阿宁下意识擡眸看他。
少年表情依旧漫不经心的,全然没有她想象中消沉的模样。
想起幻镜中曾见过的小孩,卫阿宁小心翼翼提了一嘴,“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啊?”
“难过?”
谢溯雪略略蹙眉:“有什麽好难过的。”
他很早就知道。
自己的出生,不过是为了谨遵谢家族令去屠戮殆尽世间的魔,大多数时间都是孤身独行一人。
对那位母亲的印象太模糊了,也谈不上什麽感情。
谢溯雪神情寡淡,擡手随意拨弄一下额发。
透过中心湖的模糊水面,他看到自己泛起薄薄一层血雾的左眼。
伸手覆住那层血雾,谢溯雪眸光平静。
纵使体内有一半的人族血统,但归根到底,他终究不是人。
也永远当不成人。
手指搅弄袖口,卫阿宁眼神游移不定,“我听说,你的母亲是位大妖。”
在幻镜出来後,她就抽空找薛青怜询问了一下谢溯雪的身世。
她虽然没有接触过人与妖族的混血,但料想谢溯雪这般强,除却父亲是前谢家家主的缘故,母亲定然也是位极其厉害的大妖前辈。
不然哪生养出这般独步当世的儿子。
一刀一个魔的,比切地瓜都要容易。
“大妖母亲?”
谢溯雪垂眸暗忖。
“没关系的,其实我能理解没有娘亲的感受。”
卫阿宁一本正经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开口:“虽然感觉我说的这些话肯定很早之前就有人跟你说过,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难过。”
“你娘亲她肯定还用着别的方式陪在你身边的。”
谢溯雪无言,不动声色看她一眼。
少女表情真挚,杏眼盈盈,好似真的有在努力想话,宽慰他。
语气似是安慰,又似毋庸置疑的笃定。
轻抚腰间黑刀,谢溯雪面色不解。
如果他说
这黑刀就是他母亲用着别的方式陪在自己身边,她又该说什麽话呢?
毕竟,这可是他亲自抽出她的魔骨,淬火锻造而成的。
见少年表情凝重,卫阿宁不再多言。
安慰的话说得再多,都不如本人想开来得好。
卫阿宁眸光轻移,不经意间,在一处石林边上瞥见道熟悉身影。
看着……
有些像唐秋月。
卫阿宁有些犹豫地唤了一声:“秋月师姐?”
唐秋月侧坐在栏杆之上,长发勾着点儿细碎金光。
眼下有些许青黑,精神头亦是有些欠缺,但人大体看上去还是没事的。
唐秋月闻言,垂头朝她笑道:“呦,这不是怜儿那家夥常挂在嘴边的小阿宁呢。”
从兜里掏出一袋饴糖,随手抛到她怀中,“来,师姐请你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