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勾着光影,像雨後荷叶上滚落的珠露,全都归于如黑棋般的瞳仁之中。
少年面上疑惑之色过于明显,卫阿宁弯起眼睛,小腿在半空中晃荡。
她轻声笑笑,心情颇好:“就是在你身边的话,会很安全,也不会有危险靠近我之类。”
卫阿宁垂下眼睫,将脸颊轻搁在少年带着冷梅香息的肩窝:“只要见到你,我就安心了。”
谢溯雪若有所思。
谢溯雪沉默皱眉。
不懂。
她奇奇怪怪的哄人话术太多。
眸光掠过手中黑刀,谢溯雪面色不解。
而且他并非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架子,完全不会让魔族靠近她,也不会让他们弄脏她的一片裙裾。
既答应了薛青怜要护好她,那他便不会食言。
在他身边,自然不会有危险。
不知道她怎麽突然冒出这些话来。
“放心,我会一直护着你。”
默不作声往上托稳,谢溯雪道:“也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耳後传来卫阿宁轻轻的笑音:“嗯,我知道。”
因为谢溯雪很好。
言出必行,值得信赖。
她的发丝与气息轻轻碰在颈侧皮肤与侧脸上,有些痒。
那股热烈的情绪,连带着影响到他周遭所看到的色彩。
无一不都变得缤纷浓郁。
想了想,谢溯雪出声问:“你好像很高兴?”
甚少见她色彩浓郁时是开心的情绪,以往都是惊吓害怕多些。
“高兴啊。”
卫阿宁答得干脆:“你出手救了我一把,我劫後馀生诶,能活着不高兴吗。”
“而且还知道龙脉沉没丶地下城存在这麽一个消息,回去後告诉师姐跟裴师兄,肯定对调查魔气一事有很大的帮助,能帮到他们也很高兴开心。”
谢溯雪眼睫低垂,眸底辨不出情绪。
于魔而言,这种有多馀功夫管闲事的举措,只有在捕食需要僞装时,才会如此。
不过随意吧,她喜欢就好。
人族之间不能理解的事情太多,有时多到书册上也未必能找到答案。
山风微凉,徐徐拂过。
周遭景致如画卷般,一幕幕展开。
几缕发丝荡过侧脸,卫阿宁顺手把它挽在耳边:“我们要往哪个方向去找出口?”
柔软袖口一荡一荡的,像只兴致很高的鸟,在时不时轻蹭过他的皮肤。
谢溯雪稍稍偏头望去,却见卫阿宁姿态放松。
她左手探出袖摆,牢牢环在胸前,而右手空出来,时不时摸摸周遭的叶片,或是捞一把枝叶中的花。
澄澈日光下洒,那一截细腕白净得晃眼。
“你要挑吗?”
谢溯雪别开眼:“方向。”
“啊?不了吧。”
卫阿宁苦恼回话:“我感觉我运气太差了。”
上次在八门里挑生死门,结果直接挑到死门,还差点出不去。
八分之一的概率,都能撞得到。
足可见她的运气到底是有多差了。
她怕又给钻进死胡同。
“你来吧你来吧。”
卫阿宁把问题推回去给他。
谢溯雪轻声笑笑:“可以。”
只不过谢溯雪的运气显然比她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