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抑塞情绪油然而生,卫阿宁双眸一眨不眨。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带了些哽咽的鼻音:“出身并非是你能决定的。”
谢溯雪不语。
隐约间,参透他几分心绪,卫阿宁指腹逐次上移,最後停驻在他的眼尾,“小谢师兄,不要这样自厌自弃,说自己是怪物。”
“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独特的那个。”她语气笃定,眼眸晶亮如星,直直地望着他。
谢溯雪垂下眼。
一时胆怯,不敢去望她澈亮明净的目光。
太过真挚炽烈,灼伤人。
他明明只是……
心脏剧烈跳动,谢溯雪倏然松开对她的束缚,别过眼,“……抱歉,是我失态了。”
见谢溯雪似有乌龟缩进壳里躲避的倾向,卫阿宁伸手揽腰,满满当当将他抱个满怀。
萦绕在鼻尖的干净甜香愈发轻盈。
从未有过的亲昵与主动,少年猛地睁大眼,表情诧异。
她低声在他耳边呢喃:“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你不相信我吗?”
撒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
“信的。”谢溯雪缓声道,掌心轻抚上纤瘦脊背。
察觉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卫阿宁也就放下心来。
退出他怀,打趣道:“小谢师兄,你今天说了好多对不起哦。”
她嗓音浸满笑意,朝他狡黠眨了眨眼。
在愈来愈快的心跳声中,谢溯雪轻声:“嗯……”
卫阿宁抓起一把他的银发。
掌中发丝冰凉柔顺,甚至好玩。
她又放回去:“你现原形,真的没问题吗?”
这可是钟离府,不可能不布置那些识别魔气的法器……
思及此,卫阿宁一拍大腿,猛地起身,把他从床上拉起。
万一察觉出来,那可就完蛋了!
卫阿宁四下观察片刻,确认院中无人後,匆匆对他道:“快快快,你跳窗离开钟离府,我从大门出去。”
“为什麽我不能走大门?”
谢溯雪疑惑问道:“又不是偷……”
捂住他的嘴,卫阿宁恼羞成怒:“不准说话!反正你就这样先离开,出去再说。”
要是钟离府的侍从们看到她房里突然钻出个大活人,还是个男的,传到卫澜跟钟离昭耳里,那她可真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什麽偷不偷。情的,不要说得那麽难听,我们只是秉烛夜谈。”
卫阿宁挪开眼,没好气道:“秉烛,夜谈,懂?明白?了解?”
他再说什麽偷。情之类的话,她就要跟他急眼了。
虽然哪有夜谈会滚到一张床榻上的……
卫阿宁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不过他们也没做什麽啊,她心虚个什麽劲。
念及此,卫阿宁又变得理直气壮,推他一把:“走啦走啦,我们回卫府。”
“哦。”谢溯雪似懂非懂点头,看她一眼後利落翻窗离开。
*
卫阿宁回到卫府时,薛青怜正好在桌边写写画画些什麽。
馀光瞧见那抹娇俏倩影,她放下纸笔,柔声道:“宁宁,你回来得正好。”
女郎身上还带着夜露,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卫阿宁好奇问道:“师姐,怎麽了吗?”
书房内窗明几净,清风穿过半开的门扉,搁在案台上的纸张随风轻轻翻动。
吹干纸上墨痕,薛青怜笑笑:“你上回说让我注意一下龙脉,此事已有些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