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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生万骨(第1页)

雨生万骨

“……死亡名单列出来了吗?安排好联系家属了吗?伤员都安排好了吗?南门草药的供给跟得上吗?……”

令人宋靖疆安心飘在天上,他只觉得自己重复着沉浮,仿若置身浮云,不知何时彻底飘走,又飘向何方。

秦阳滋的声音渐渐远去,他正想交代此次战役的後续安排请示朝廷,便听见了他这辈子在梦里都难再听见的声音:“雁儿,过来,来娘这——”

他震惊地环顾自周,眼前忽然出现了一扇破旧的门。他颤抖着手深呼吸,又听见了来自门内的呼唤:“雁儿——快过来呀——娘这里有你最爱吃的桃子啊——”

儿时时常萦绕在耳边的念叨再现,这个连沈则欢都不知道的称呼只有一个人会喊。呼吸间,他觉得自己在慢慢变小,又或许是错觉。他下意识在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手,擡手推门而入:“娘——你怎麽又去摘桃子!都说了那里的危险!不可以靠近——!”

“哎呦,你娘我身轻如燕!摘个桃子而已!”屋内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妇人,神采奕奕地插着腰,鼓着脸瞪着脏兮兮的宋靖疆:“又上哪野去了?不是让你好好洗洗吗?”

宋靖疆摇了摇头,无奈走近:“娘……”

“天下太平不出剑,天下不平出‘太平’。”话音未落,妇人刚刚还闪着光亮的眼眸瞬间暗淡下来,逐渐呆滞木讷,最後化作一口长满青苔的死井。好像瞬息间舌头被残忍割下,刚刚温柔似水的呼唤仿佛是他的错觉,长着口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最後她又像花落般飘零,徒留积了灰的桌上还摆在缺了口瓷盘上,瓷盘上整整齐齐码着五个色泽鲜亮,个大饱满的桃子。

他震愣着伸出手,桃子皮上的绒毛蹭得他心底一颤,再看又是一片虚无。

京城,承乾宫内,萧策坐在龙椅上,跟跪在地上的宗亲文武面面相觑。看出来的都看出来了,没看出来的也假装什麽都知道,伏着脑袋思考龙椅易主自己该做什麽。

“摄政王大人,除了您,天家无宗室,更无人可堪大任。”开口的是房光磊,他非常真诚:“请摄政王大人登基——”话落,满堂朱紫俯首称臣,齐声让他登基。

萧策微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别人不认识他,有人装不认识他,那房光磊丶沈惊鹊丶宋勍勍丶沈则锡还他是谁不知道吗?自己登基後直接影响沈则欢的权利地位,沈则欢能不能称“太後”都是个问题。半晌他才沉声开口道:“你们在这劝本王登基,是置太後娘娘于何地?”

“摄政王大人若是即位,便与太後娘娘是平辈,不宜在称‘太後’。然太後娘娘心系天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娘娘会同意的。”说话的是沈则锡,萧策惊讶的看向他,眼底游移着迟疑。

良久,萧策收回目光,盯着沈惊鹊和宋勍勍。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好像始终看不透沈则欢,不明白真正想要的究竟什麽。

“也罢,让礼部同观星台旧人挑个吉日吧。”他听到自己发号施令,又觉得是被沈则欢迷了眼,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凤仪宫内,沈则欢满脸苍白的靠在床头,手里拿着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床边还摆着御花园刚送来的牡丹。姚黄丶魏紫丶赵粉丶豆绿丶酒醉杨妃丶黑海撒金……五彩缤纷,争奇斗艳。

她伸手轻轻拂过,连带着精神又有些恍惚,只觉一阵天塌地陷,又是一场光怪陆离。回忆像走马观花一样重演,每个人的脸都模糊异常,每个人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为父的好女儿——”这个声音腐朽,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为夫的好皇後——”这个声音伟岸,不久前才拒绝过的。

“安安的好母後——”这个声音稚嫩,以後再也不会听到了。

“娘娘——娘娘——”这个声音焦急,她寻着这声音茫然睁开眼,入目便是满眼着急的沈惊鹊和一衆太医。

“娘娘!”沈惊鹊重重松了一口气,一衆太医手忙脚乱了一通才走。

沈则欢淡淡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轻声道:“怎麽了……?”才开口,又发觉自己的嗓子像嗮干了一样,每吐一个字就想被划了一刀。

沈惊鹊忙不叠扶起她靠在床头,又端来水碗,躬身一边喂她喝水,一边道:“刑部尚书高氏向凤仪宫递了辞呈。”

沈则欢点了点头,喝下她喂来的雪梨水,又蹙起眉,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更疼了。沈惊鹊见此,拈着帕子为她擦着嘴角:“高氏是有真才实学丶能顶事的,直接辞官也是成天泡在这污浊里受不了,倒不如将她外放了去扬州吧?”

“真有用,就不必抹去名字了。”沈则欢咳了咳,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高源轻……拟旨,让他去妫水道,直接让他当都督。”

“微臣明白。”沈惊鹊坐到床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摄政王让礼部和观星台旧人择个吉日。”

沈则欢摇头长叹:“罢……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沈惊鹊见她嘴角还挂着淡淡笑意,心下了然:“安安走得仓促,谁也没想到夏肖会夥同子夏发动宫变……”

夏肖和子夏是明面上的父子,是外人谄媚讨好的御前红人,可到底是仆人,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像斗兽场里和同类撕打得你死我活的困兽,想走走不了,想死又不敢死,被下一顿饭迷得分不清黑白,最後也只是化作一滩鲜血淋漓。

沈惊鹊敛下眼眸,端给她一碗药浆:“娘娘,方才宋大人带着林案首去摄政王那里请辞了。”

“哦?”沈则欢仰头饮下药浆,擡手蹭了蹭自己的喉咙,能感觉到药浆停留在自己的嗓子眼,滋养着那一片干涸。又翻手欣赏自己掌心的伤疤:“边关又乱了啊……”

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还若无其事地躺在她手边,沈惊鹊伸手拿过:“摄政王已经安排了人跟进药材补给,方才还亲自去了一趟兵部。”

沈则欢放下药碗,歪头思量了一下:“……嗯……鸣蝉和悟因那边有没有传消息来?”

“她们都直接言明了,说军中有内鬼。”沈惊鹊接过药碗,倾身为她擦拭。

“这就坐不住了啊?”沈则欢笑得很灿烂。

“最近世家私底下频繁联络皇亲国戚,不过娘娘英明神武,什麽都逃不过娘娘法眼。”沈惊鹊斟酌转移话题:“娘娘……那些参与宫变的宫女太监……”

沈则欢摆了摆手:“你看着安排吧,到底不要赶尽杀绝才好。”

“是!”沈惊鹊行了一礼便告辞。

沈则欢望着她继续投身忙碌中的背影,目光又落在那封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上,最後还是放在烛火上任由其灰飞烟灭。

她望着跳动的火光,不由得呢喃:“再波澜壮阔,再惊险刺激的战役,跃然纸上也只有寥寥几个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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