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晏就借此度过了一段难得安分的时光。
看着如今安静过分的同窗们,何晏晏心中也升起了几分思量。
这群不卑不亢的读书人,因为立场不同时常掐架,虽然不满当今,但他们真的发自内心想要改变当今的局面。
从这点来说,大家的根本目的一样,哪里是敌人,分明都是盟友!
随着带头的两位意见领袖开始沉默寡言,于是在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原来势如水火的两派因为没了领头人,都有隐约有偃旗息鼓的意思。
何晏晏大为吃惊,啧啧摇头,没想到这个还真的有用,那她是不是可以有事没事多说几句,再来几场联谊会,难道这个事情就可以这麽被解决了?
***
然而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书院一个僻静房间中,有一本巨大的书悬浮在上空。
书展开如棋盘,上面黑子白子分明。
然而仔细看去,那哪是什麽棋子,分明都是一个个人。
世事如棋局,苍生便是棋子,所有经纬纵横相连。
有一个人隐在黑暗中,周围悬浮着细碎的光点,正诚惶诚恐地对着“天书”,声音里是无尽的虔诚:“……事情便是这样,恳请神尊降下神喻。”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暗里,便出现了一只眼睛。
然而这只眼睛没有眼白和瞳孔,仅仅是一个眼睛的形状,透露出流金般的颜色,如高不可攀的神明,蓦然注视着底下的芸芸衆生。
那人低着头,越发恭敬,身体几乎匍匐在地上:“恳请尊神指示。”
没有人身,回答的只有一片空旷,伴随着飞舞的金屑,“天书”轻轻翻开一页。
书页翻动,声音沙沙作响。
“既尔等心诚,那便……”
声音似乎从遥远云端传来,似乎带着编钟敲击的声音,在他耳畔回荡。
那人身体便匍匐更低,就如往常一般等待天书指示。
然而这一次,却出了一点变故。
无所不知的天书第一次止住了声音。
顿了片刻,方才幽幽开口:“一切自有定数,等到合适时机,自会降下神喻,你等许久知晓。”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离开了。
但是也正因为他没有擡头,自然也不知道之前发生的情况。
那双金瞳褪去了金色,变得和寻常人别无二致,至于那一本“无坚不摧”的书,从中折了一页。
像是天堑一般,被分为了两半。
半明半暗,一边俨然有序,一边高低错落,组合出另外一半的经纬。
***
今日下课早,月照还没回来,她就在院子里写写画画,正在拟定接下来方案,外面传来敲门声,接下来便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朔兄在吗?”
月照不在,只能何晏晏起来开门。
对面站着是一个陌生的学子,看着模样应该是月照的同窗,却不知道具体是什麽班级的。
这个学院里原本每个人脑袋上的金线就是错综复杂,可是这位脑袋上却要之前见过的更加复杂许多。
很多线都贴合在一起,分不清到底连向哪里,只能感觉到他全身几乎都被这些丝丝密密的视线束缚住,一举一动,她几乎分不清是他带着丝线晃动,还是丝线,控制着他的举动。
何晏晏不动神色地收回了目光,已经打算关门了:“我哥不在,你有什麽事情,等会再来。”
好在这人很快就笑了起来,直接伸手挡住了她关门的举动:“我是朔兄的同窗,也是云起的好友,此番其实是来找您的。”
“我?”
“姑娘之前所作所为,‘天书’已经知晓,”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继而望向她,“'天书’便降下神喻,想和您见一面。”
再顿了片刻,他补了一句。
“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