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中旬,艾主簿又派人送来钱和物。
范云无需买笔墨纸砚,都还有剩馀,再加上新的,都愁放哪。
毛笔也比原有的好用,写出来的字更顺滑。
但在范云心里,他自己买的蓝笔管这支,还是排第一名。
私塾内学习这本,回家後丶放假日读背其他本。
背会了再夫子之後的教授含义,理解更加。
新鲜感与成就感并存,沉迷其中。
孟夫子思量,看来随着年龄增长,头脑更加聪慧,快些反倒更适合。
如此这般,在其他学童还在开蒙五本书没学完,范云已开始拉开巨大差距。
转眼树叶从绿变黄,往上一看,仿若灿烂的金叶。
八月十五,中秋节放假。
吴家人想到的有钱奢侈行为,就是舍得用双倍料。
饼皮薄薄的,馅料满满的。
加倍的酥甜,范云当饭丶当零嘴吃。
不一会儿,舅妈来喊他去尝尝她包的,范云出了家门。
没人想到,夫子会来。
老陈氏喊着孟夫子,忙倒水让坐。
孟夫子坐下,说明来意:“老夫想让范云试试明年二月的童生试。”
老陈氏手一歪,水从桌子上往另一边趟。
其他人赶忙擦干水,老陈氏解释道:“孟夫子,刚才没拿住,您说的我没听懂。”
孟夫子没意外,可听着范云的家人说当初为何送去念书的的缘由,不由沉默了一会儿。
“范云种地一途竟如此差劲?”不可想象,明明在念书上,一骑绝尘。
“也不怕夫子笑话,到现在这孩子都分不清哪是能吃的野菜,那手养啥啥死。”
春夏看路边花开的好看,范云就兴冲冲拿铲子挖家里院子栽一墙边,还说秋天开花,肯定好看。
每天都惦记着,可没俩月,啥也不剩。
“就连跟花一起挖来的草,都没成活。”吴红英说这话,掐着自己说出来的。
孟夫子手握成拳,站起来转身轻咳两声。
几秒後,如常落座。
一家子都没多想,夫子肯定是不愿接受吧。
毕竟孩子念书上,一点不用操心。
范三郎把孩子叫回家,范云院子里洗洗黏糊糊的手,快步进屋。
“夫子,您来了。”范云躬身道。
孟夫子点点头,悄然多看了眼那写字好看的双手。
一圈坐着,他讲解科举丶童生试,是何?
除了范云心里有底,仔细记住,吴家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一辈子村里呆着,看衙门官吏害怕,头回知道人是怎麽当上官吏的。
关乎自家孩子,嫌弃自个不中用。
老陈氏小心问:“这得给多少钱?找谁呀?”
老吴头赞同:“嗯,给粮食给鸡蛋怕是不中。”
孟夫子无奈,“这不是村里给点好处就能行的事,科举关乎朝廷取仕,给圣上效力,严厉到处罚族人,若是作弊,流放失去性命亦是常态。”
“啊!”吴家人心慌,“这云云不去考,孟夫子。”
对牛弹琴,真切理解了。
可当孟夫子说出好处,又立马变了态度。
不交赋税,粮食就可全部给攒着,更别说不服徭役,这四个字,太重。
“孟夫子,你放心,我们都支持,虽然还是不太懂,但您说怎麽做,我们就咋做。”
孟夫子点点头,又跟范云说了几句话,往外走。
老陈氏忙阻拦着,一家人给上月饼,给上自家腌制的咸菜丶豆腐乳丶豆豉丶黄豆酱。
孟夫子如此费心,他们不会说,干脆送上些心意。
来一次,不说夫子两手提着,连门口等着的老赵,差点看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