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後放学,范云跟学才玉宁一起走回家,里长已在堂屋等着。
里长笑着:“云娃,我查出来了,咱们大河村总有田亩五千四百亩左右,村民们共是三千来亩。”
陈学才啊一声:“爷爷,你算盘错了吧,这数对不上。”
里长看了眼孙子:“没错,吴地主名下两千亩呢,要不那麽多佃户租他的地种着。”
范云思考几秒很快就接受了,人口多的家,一代代传下的地少,就得租地主家的地。
给地主交租,包括县衙那份,两头交,剩下的归自己。
只是村民们总共就三千多亩地,比想的少。
范云不由想,或许里长和族长也得几十亩地。
商议完,出来一看太阳已落山。
私塾放假日,大河村的祠堂开啓。
陈里长让静静,说的清楚。
云娃自家的,他舅吴全家的,小河村爷奶范家的地,一十九亩。
“云娃说了,玉宁和学才家的地,还有春生家的,凑到五十亩,剩下五十亩,就咱们大河村村民分。”里长说完话,看向衆人。
村民们念叨,学才家的不就是里长你家的吗。
里长一顿,他也知道挺不要脸的,但好处哪能往外推。
“你们也知道,云娃跟学才自小就玩的好,我这也沾孙子的光了。”里长如此说着。
村民们笑,羡慕之外还是羡慕。
至于那个叫春生的,都知道是小河村里长的孙子,这个也理解。
里长看都乐着,接着说道:“对云娃家,咱也不能啥表示没有,每年交三十税一就行。”
村民们都喜的露出一口牙,那这岂不是每亩能少交二十斤粮食。
看向范云一家,满脸感激与谢意。
老陈氏忙说道:“都乡里乡亲的,不需这样。”
没异议後,商量怎麽分,村民们七嘴八舌着说啥的都有。
有说就该姓吴和姓陈的分,其他人可不乐意了,眼看生气要动手。
里长喊:“当着孩子们面,丢人。”
衆人撒手看向里长:“丢人就丢人,哪有嫌粮食多的,填饱肚子最重要。”
田地丶粮食面前,亲人也不行。
范云看着,将这一幕记在心里。
里长脸色并没变化,“那就干脆抓阄吧,一户出一人,加到五十亩地,就不再抓。”
都点头同意,事情定下。
范云长了一课,明明那天里长就说用这法子的,可今天争吵过後才说出来。
转念一想,要是一开始说,肯定还会有反对的,但各方法提出後,都有人说不行,那靠运气的也成了最公平的。
名单定了後,走出祠堂。
下午,范云被爹娘陪着和里长就去衙门,看着艾主簿记载,出来後浑身轻松。
晚上范云梦里,一碗碗面条围着他转,躺粮食堆里扑腾着。
大人进来看盖没盖肚子的,“这娃,不知道做啥美梦。”
把手脚往里弄弄,笑着出屋。
六月割麦税收之时,这次范云看着自家的粮食一粒不少,还越多了的场景,触感深深。
这不就是努力的意义吗,绝佳的动力。
书中自有钱粮,和改变一切的机会。
*
花开花落,秋季突听夫子说,黄河又决堤泛滥了。
学堂上孩子们根本不在意,一是听的多了,二是没发生自己身边。
只有范云下课後就去办公屋,打听问。
省内黄河在,温热平原,土地肥沃,可是缺点就是黄河脾气不定。
速度传播慢,六七月份的消息,这九月了才从县城内听艾主簿所说。
明明每年都加固堤坝,可是在水患面前,好似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