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借着这些,听自己是否能为了顺他的话而贬低家乡。
这是他的家乡,麦子熟的场景从小看到大,怎麽会说不好。
所以说着包子丶馒头的宣软香甜,豆腐脑咸口的别有滋味。
州城的大宅虽说不到一个月的整理,但王氏操持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那麽多马车转去後院搬运,下人仆从忙碌有序。
大堂内,范云被年长丶年老的妇人们温和的问话。
带着独有的江南腔调,口音,范云听的无障碍。
一一回着,心里对上号。
这是未婚妻的继母,岳父的第二任正室,何氏。
这二老是岳母何氏的爹娘,那魁梧的中年男子,岳母的兄长。
下人搬上屏风,男女分开吃饭。
席间被何舅舅笑话不能喝酒,直接被其自个老子瞪眼骂。
“这孩子是读书人,可是解元呢,别拿你莽夫那套。”何老爷子中气十足。
在转过脸,看着这小辈越看越喜欢。
他就喜欢读书人,让下人把酒撤下去。
女眷那边,范云吃着饭看不到但是能听到声音。
就听着娘被一两句话一勾啥都出来了,从小到大的事没落下。
两方人都听不懂对方话里的每一个字,但身後的下人有能听懂转述的,交流还可。
他想装着听不到,有时候又听着那被夸的话红耳朵。
杨淮左转头就问,“姐夫,你从小念书就这麽厉害啊。”
范云忙摆手,“没有没有,也是多练字多背书的。”
杨淮左:“姐夫,我不信,不过你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范云看他:“哪不一样?”
杨淮左直接道:“我明明比你还大一岁,可是跟你说话像跟我跟舅舅说话一样。”
范云一愣,对杨府内情况更摸清了些。
小舅子没说像爹,第一说的像舅舅。
或许是父亲只重严厉,或许是何舅舅的偏疼。
真像座师所言,岳母唯一的孩子,跟未婚妻感情比亲姐弟还好。
且船只丶马车这一路,也是岳母一家护送。
范云不知,其实屏风内涵玄机。
一方能隐约看到,一方只能看到屏风之上的风景。
他跟小舅子说话的模样,透着耐心的笑容丶明亮的眼神,都被瞧入眼里。
下午离开,师娘王氏提点明早就请媒婆来下聘礼。
范云给娘传达话,吴红英问道:“这亲家刚来,不休息一天吗,不如後天我们再请媒婆登门。”
王氏说无需,用越发凉做理由。
十月初的天,树叶已从绿色带着些红色或金黄色,秋风下飒飒响动,像拍着手掌跳舞。
这晚,范云比中举还睡不着,听着打更声一遍又一遍,後半夜才睡。
隔天早早起来,和奶奶一起用毛巾把鹅的毛擦的更雪白,喂的饱饱的更好看。
带上四礼,清酒丶粳米丶羊皮丶丹青。
还有当初未婚妻给的,自个有的全带上。
路上马车内听家人们讨论,说话一个字听不懂,这往後做亲家怎麽想怎麽乐。
又说江南那边的话真温柔,人也白的好看,就是个儿不高。
范云瞧着家人问他怎麽能听懂,说不知为何,能听的懂。
有脑子里的记忆在,信息通着,或许云贵丶闵省那边的方言会听不懂吧。
想到这,不由联想到她说话会是什麽样呢?